是夜,隆冬。

古佛青燈,木魚噠噠之聲幽幽。

門外一陣喧囂。

侍女桃紅慌慌張張的推門帶進滿屋寒涼。

“不好了!皇後娘娘,雍貴妃小產了!”

一身素衣光腳跪在菩薩麵前的皇後慕容婉身子猛然一怔,木魚之聲戛然而止。

皇室子嗣伶仃,後宮嬪妃接連小產。

這...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婉深深歎了口氣,雙手合十轉起念珠,嘴裏呢喃:“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桃紅見此,噗通一聲跪在她的身後,滿目焦慮:“娘娘,您不要再拜佛了,佛救不了您。”

“何須救我,無愧於心。”

“娘娘!”

桃紅跪地膝行,移至皇後麵前,她的臉頰上已掛了淚,聲音裏滿是無盡的愁苦:“求求您就想想辦法吧,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大皇子著想,還有慕容家,如果您倒了,慕容家可就真的完了!”

字字句句真切,慕容婉手中佛珠應聲而斷,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嘶拉一聲響,她奮力將素衣的下擺猛然扯了下來。

跪趴在地上狠心咬破手指急速寫著什麼:“桃紅,你說的對,我不能連累家人,你拿著我的腰牌,速速出宮,讓我父親帶著家人和血書連夜出城!”

桃紅看著血書的內容,心中大驚。

她哭道:“可是娘娘,您跟大皇子該怎麼y~b團隊辦?慕容家逃走,您怕是......”

“不怕,容夜是皇上唯一的兒子,我有龍胎在身,說到底,還有太後護著。”

“可是......”

不等桃花再次開口,門外嘈雜聲已近。

“快走!”

皇後迅速在菩薩身後按了個機關,一道幽暗的小門在後牆打開,她將桃紅推了進去:“走!永不要再回來!”

......

“皇後娘娘,皇上傳召!”

太監總管李德海尖銳的嗓音傳了進來。

皇後打開門,一眼望去,李德海的身後,跟著的全是穿戴盔甲的護衛軍。

她內心苦笑一聲,麵上卻依然高貴從容:“李公公可知這麼晚,皇上找本宮有何要事?”

李德海垂著首淡淡回了一句:“咱家不知。”

“且候本宮更衣。”

李德海居然直接否了:“您還是直接請吧,急召!”

兩名帶刀侍衛迅速站至皇後兩側,語帶肅殺:“請!”

皇後長袖下的手緊緊揪在一起,可抬腳走出的依然是貴為天下之母的風度與儒雅。

漢玉白階,鋪了雪。

光腳踏上去,刻骨的冷意彌散於四肢百骸。

這一路,足足走了一刻鍾,每一步下去,腳底猶如尖針入骨。

凜冽的寒風吹透她單薄的身體。

已經六個月的孕肚此刻看上去突兀的厲害。

養心殿前,有一大片的空地。

此刻有大批的護衛軍把手。

其中築起了高台,薩滿法師,正用金盆盛著聖水潑灑滿天。

那水掉落地上,瞬間融了雪,緩緩結成了冰。

慕容婉走過來的時候,法師剛換了一盆水,朝著她兜頭就潑。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擋。

可這滿盆的水卻在慕容婉的上空變幻做一團煙霧,悠悠散去之後,慕容婉的身上竟然滴水未沾。

“皇上!”

薩滿法師高聲震呼。

“臣已確認,皇後娘娘的確是妖狐轉世,如若不施法,不止子嗣稀薄,還恐江山危已!”

嗬!

慕容婉心中冷笑,妖後這一說法自慕容煙爬了皇上的床晉升為雍貴妃之後,就開始流傳。

薩滿法師必定與雍貴妃有所勾結。

她貴為皇後,堂堂一國之母,到頭來,竟被扣上一頂妖狐轉世禍國殃民的帽子。

慕容婉神色端正厲聲嗬斥:“大膽法師!本宮貴為國母,豈容你在這裏胡言亂語隨意造次!”

“皇後娘娘息怒,水撒落地,為何偏偏遇您凝結成霧?”

慕容婉無解,一時語塞。

“妖狐轉世,有法可解,隻要皇後娘娘您肯配合,臣可祛除您所帶之煞氣,使皇嗣綿延,江山永固!”

慕容婉心中氣急,奈何沒有辯解之法隻好怒道:“一派胡言!”

“聖上口諭!”

公公李德海在養心殿退出,手中拂塵一甩,大聲宣讀。

“一切遵照法師之計!”

末了,他又轉向慕容婉垂首道:“皇後娘娘,皇上的意思,您多多擔待!”

法師倒不客氣直接下令:“來人,將皇後娘娘捆於立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