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聽說慕容煙來了,就往內室走。
太後卻緊緊拉著她的手道:“該躲的不是你,你是南音國名正言順的皇後,拿起你皇後的氣勢來。”
慕容婉手緊緊攥在一起,她不是躲,她是怕見了慕容煙會忍不住衝上去不顧一切的殺了她替自己的孩子報仇。
太後牽著她的手坐在了正方的坐榻之上。
坐榻中間擺著一張紅絲楠木的小方桌,桌子上點著上好的清心香,香氣繚繞味道沁人心脾,使得慕容婉靜下了心來。
太後又吩咐嬤嬤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待兩人飲畢,才傳了雍貴妃進來。
那慕容煙在雪地裏一站就是一盞茶的時間,腿腳早已凍麻木了,可一想對方是皇上都要敬著的太後,便深深忍了下來。
才打簾一進屋,鳳陽宮內炭火的暖氣撲的她身心俱熱。
一抬起頭來,她才發現那坐榻之上竟然慕容婉與太後同坐!
才一個月不見,慕容婉在太後這裏居然又養好了身子,那氣色看上去竟是比之前還要好上許多。
一股怨氣直衝頭頂,她憤憤的絞著手裏的手絹小聲道:“真是命大!”
太後睥睨的望著她冷哼一聲:“雍貴妃在嘀咕什麼?哀家聽不得?”
雍貴妃心中一凜這才朝著太後施禮:“臣妾給母後請安。”
太後點了點頭,看向皇後。
雍貴妃自然明白太後的意思,不過是要她給慕容婉請安,她是萬萬不肯也是不屑的。
她自站直了身子隻對太後道:“母後,近日下了一月的雪,今日放晴,禦花園裏的臘梅開的正盛,臣妾陪您去賞賞吧。”
太後又續了一杯茶,不疾不徐的吃著。
隻晾的慕容煙滿臉的尷尬。
她忍著心中的不滿又恭敬的開口:“莫不是母後不喜臘梅?皇上賜了臣妾一間暖閣,閣內各種奇花異草也競相開放,母後可有興趣轉上一轉?”
她這是故意向慕容婉炫耀皇上對她有多好。
果然,慕容婉的手緊緊揪在了一起。
太後在這深宮內苑幾十年,慕容煙那點小手段在她眼裏不過是小醜跳戲。
她將茶杯重重放下,抬眸眼裏盡是怒意:“跪下!”
那聲音裏的威嚴,讓慕容煙一瞬就屈了膝。
她自覺對太後禮儀已至,麵色委屈起來:“母後,臣妾不知做錯什麼?還請母後明示。”
太後拉起慕容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凜聲問道:“雍貴妃,可知哀家身邊的是何人?”
慕容煙皺眉:“是臣妾的姐姐。”
“哀家問你,哀家身邊的人是什麼身份?”
太後自帶高貴不容侵犯的氣息,讓慕容煙垂下了頭不甘道:“是皇後娘娘。”
“自知是皇後娘娘,為何不請安?”
“臣妾...臣妾...知錯了。”
慕容煙低頭認錯,太後亦不放過:“既然知錯,那便跪五個時辰請罪吧。”
慕容煙當場愣在原地,她心中氣憤不已,太後竟然如此對她,她現在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皇上都特許她不必跪的。
慕容煙的丫頭柳綠見自家主子吃了虧,開口便拿皇上說:“太後娘娘請息怒,皇上還在養心殿等著貴妃娘娘,久不回去,怕是皇上會歸罪。”
太後鳳眸一眨盯住慕容煙的丫頭冷哼一聲道:“你又是何人?”
柳綠自豪道:“奴婢是貴妃娘娘的貼身丫頭。”
“隻是個丫頭?”
太後如此問,柳綠一時不知是何意,隻好點點頭:“是丫頭。”
“來人!”
門外守衛應聲而進:“太後娘娘,請吩咐。”
“把這不知尊卑毫無規矩的丫頭拖出去杖斃!”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丫頭柳綠嚇傻了,連慕容煙也嚇了一跳。
所謂大狗看主人,看來,她在太後麵前,可謂是毫無分量。
柳綠的哭求聲很快傳來,慕容煙顫抖的跪在原地,一言不發。
直到那哭喊聲漸漸默了,太後才站起身子對皇後道:“婉兒,身子可乏累了?哀家陪你歇著去吧。”
慕容婉點點頭:“謝謝母後。”
她一謝太後替她出氣,二謝太後親自為她上的這一課。
弱肉強食,你若不挺直腰杆強勢起來,那別人自是會騎在你的頭上欺負你的。
慕容煙在鳳陽宮整整跪足了五個時辰,才踉蹌爬起來回養心殿。
鳳陽宮前,那雪地裏洇紅的鮮血,昭示著這裏剛剛發生的一切,慕容煙狠狠攥著手,咬著牙往回走。
她本以為,隻要能討好太後,皇後之位遲早會是她的。
可現在,她才明白,要得皇後之位,太後必須除之!
慕容煙望著鳳陽宮幾個大字,心中嫉恨瘋長,忍了許久,她才哭著回了養心殿。
她知道,皇上總能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