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揚琪愣住,慢慢睜大眼睛,嗓子早已沙啞不堪:“你說什麼?”
“星辰殿中的人都走了,您自從傷痕累累的被人送回來,宮中又傳出您惹怒皇上的消息,您的傷口,不過是請了太醫醫治兩天之後,太醫就也沒再來過了。”曲長安麵露不忍:
“他們就見您不得勢,就都走了。”
其實曲長安沒有說實話。
太醫來診斷,沈揚琪傷勢嚴重,若是能夠用矜貴藥材盯著,倒也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是她眼下,容顏慘破,再無利用之地,太醫也不過是給開了幾個續命的方子,湊合湊合她活幾天罷了。
他本來以為她要死了。
卻未想到,沈揚琪竟回光返照,重新有了聲息。
“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沈揚琪咬了咬牙:
“本宮平日裏麵對他們不薄,好吃好喝的供應著,這會子,竟然頭也不回,咳咳、”
說到最後,竟咳嗽的一發不可收拾,曲長安連忙扶起她順了順氣,沈揚琪眉心緊蹙,磕得胸腔震痛,她捂住嘴,一口血噴在手中,蔓延出了指縫。
曲長安驚恐的看著她掌中的血,“娘娘?奴才這就去給您叫太醫——”
“不用了。”看著自己手中的血,沈揚琪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曲長安一怔,傻傻的看著她,看她瞳孔渙散,眉眼間卻仍帶著一絲不甘。
“曲長笙最近怎麼樣?”
曲長安抿了抿唇:“她已經重新回了皇上身邊,並且跟皇上關係親密,二人同進同出。”
“……”沈揚琪死死的攥緊了拳,沾染血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淚珠兒脫了線一般,顆顆砸下:
“多有趣,我費盡心力,最後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娘娘,您別灰心,咱們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曲長安輕聲安慰:“隻要您好好養身體。”
“贏塵不會允許我活著。”淡淡的截斷了曲長安的話,沈揚琪詭譎的勾起嘴角:“我自然就不能活著。”
她慢慢的摩挲著自己的枕頭,在枕頭底下,有一個小荷包,裏麵放著兩錠金錠子。
沈揚琪交到曲長安的手中:“這是我最後的積蓄,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曲長安眉心擰緊。
沈揚琪目光放空,虛弱的捂住自己的傷口,感覺自己的氣息仿佛正在慢慢消散,恐命不久矣:“那落暉宮,最近可有開放?”
“是有開,而且最近開的時間越來越頻繁,從前一個月一次,現在三天一次,但這些,都是瞞著曲長笙,在私下進行的。”
“好。”沈揚琪看向曲長安:“你若有心,在我死後,托個人,給我和我娘兩座墳墓,另一個……”
她神色慢慢變得幽深:“你能不能,在落暉宮上,寫下你的名字?”
曲長安臉色乍變,手中的錢袋子沒拿穩,落在了床上。
“您——”他震驚不已。
“你是曲長笙的弟弟,寫上你的名字之後,就說你是強迫的,去找她求一求,她若是知道,她的男人,是個吸人血的怪物,那就好看了。”
沈揚琪嘴角勾起,笑容有些猙獰:
“她會幫你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