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沉姌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她的眼神帶著鋒芒,望著長笙。
曲長笙懶洋洋地坐在上頭,眯了眯眼,腦海中忽然閃過她手持長劍朝著時沉情刺過去的一幕。
她在夢中看得很是真切,連帶著這股子厭惡的感覺都十分的濃重。
或許也是因為她曾經也有虐待過贏塵。
曲長笙紅唇輕勾:“先皇在時,您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這麼些年,您去哪兒了?”
許是見長笙這般沒大沒小的提問,時沉姌臉上的一陣黑一陣白的。
虎落平陽被犬欺,眼下她在宮中沒有什麼地位,這個女人是皇上最喜歡的皇後,總要忍一忍。
她壓了壓心中的不滿,輕聲道:“先皇不過是在外宣稱我已經消失,實則哀家是在尼姑庵中靜養了十多年,但是先皇並不想讓別人來打擾哀家的清修,所以才要這麼說。”
“那如此說來,失蹤是假的?”
長笙有些訝然的挑了下眉頭:“您這樣說,空口無憑,可有憑據?”
時沉姌聞言一副料她會這麼說的樣子,示意身邊的嬤嬤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裹。
長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她身邊的這個丫頭,她也認得。
這個明顯上了年紀的老嬤嬤,盤著頭發,眼角眉梢的那股子刁鑽,就是時沉姌身邊的綾羅。
這些與夢境中的吻合讓曲長笙皺了皺眉,在她失神的空檔,崇凜已經拿著一封密信上前。
內容就是讓她安心在尼姑庵中好生養身子,不會有旁人打擾。
是先皇的筆跡與玉璽。
曲長笙與贏塵對視一眼,底下的時沉姌笑嗬嗬的問:“如何,看得出來這是先皇的筆跡了嗎?相信哀家說的話了嗎?”
“朕從未懷疑過。”
贏塵將手中的信交給手下,笑容仿佛是攏了一層叫人看不清楚的迷霧,情緒難以肉眼辨別:
“但是,朕這裏,也有一張聖旨,要給您看。”
時沉姌似乎是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也有些不悅:
“不管皇上是出於什麼原因將哀家廢了,哀家既然不在場,也有皇上的親筆密信,這不足以說明一切,皇上說不定有皇上當時自己的苦衷。”
長笙在側聽見她說這種話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管皇上當時出於什麼決定,聖旨就是聖旨,您已經被廢後,是不可以再重回皇宮的,密信在前,聖旨在後,先皇是報有什麼樣的態度寫的聖旨,已經不能揣摩了。”
“……”時沉姌頓時黑了臉:“那皇後的意思是,就是不認我這個太後了?”
長笙微笑:
“臣妾在心中,始終都尊敬您的,但是根據先皇留下來的聖旨,廢後將您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皇城,您入了皇城已經壞了規矩,再讓您成為太後,那可是駁了先皇,臣妾不敢不尊。”
時沉姌許是被氣的,身子抖了抖,下意識的看向贏塵。
她期待贏塵會說點什麼話,然而贏塵的目光,仿佛視她如無物,淺笑著望著自己的皇後。
她這張老臉也掛不住了:“皇上,難道您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朕想說的,皇後已經替朕都說了。”
贏塵這才給她正眼:“您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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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沉姌倒抽一口冷氣,也徹底被噎住了,沒說話。
“不過……”
曲長笙再次開口打破了這寂靜,溫柔的望著贏塵:“既然,夫人來投奔我們,我們也不能不管。”
贏塵挑起眉梢,眼中起了興味,看向了長笙。
曲長笙從龍椅上站起來,有板有眼的道:“臣妾也是從貧苦日子走過來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夫人這樣不管啊。”
贏塵眯了眯眼,隻說了一句話表現了對曲長笙的大力支持:“皇後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長笙笑望著她:"先帶著夫人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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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香樓內,擺了一桌子的佳肴。
曲長笙捧著一盞茶坐在這圓桌子的對麵,瞧著綾羅嬤嬤攙著走蓮步的時沉姌款款落座。
雖說是許久未曾來到皇宮,但舉手投足之間依然端莊,坐在桌子麵前,不過是淡淡打量了一下這些吃食,就說:
“我這些年吃素吃慣了,這麼多的葷腥也不好,撤了吧。”
站在一旁的宮女卻垂眸不動。
綾羅站在一側等了一會兒,發現她主子的命令沒人照做,暗中使眼色,也沒人理她。
她覺得生氣,長歎了一口氣板著臉也不動了。
曲長笙端著一盞茶,裝作不經意的瞟了他們一眼。
時沉姌沉著,自己的話沒人聽也不惱:“娘娘要不要一同用膳?”
“我吃過了。”長笙放下茶盞,笑盈盈的看著她:“我進宮的時間晚,進宮的時候,皇宮中隻有皇上,對於夫人也不熟悉。”
“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