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誰許你這麼叫的
他冷眼打量著她,才三五日不見,她似乎憔悴了很多,臉色也有點發黃了。那雙手的變化最大,原來是根根白蔥似的,現在被著涼水浸得又紅又腫。
鬱璃頭也不抬,根本不想見他,隻低語道:“我原本就是您的奴隸,有什麼資格不習慣呢?”
古岑涯被這句話嗆得有點難受,正欲說什麼,卻聽見尹月柔在屋裏喊道:“鬱璃,鬱璃,你快進來!”
“是,夫人!”鬱璃回道。
古岑涯一聽“夫人”二字,整個臉色都變了,抓住她的手,逼問:“誰許你這麼叫的?是她嗎?”
鬱璃淡然一笑,道:“自然不是,是我覺得這麼叫著合適……”
“啪!”又是一記耳光,這是第幾次了?鬱璃自己也記不清了,第一次第二次她還有點感覺,可是現在,她毫無感覺。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神色自若,道:“打完了嗎?打完了我要進去了,夫人還等著我呢……”
“我不許你這麼叫她!”古岑涯望著那嬌小卻倔強的背影,憤怒地狂叫道!
鬱璃卻不理會,徑直進了尹月柔的房間,行了一個禮,恭敬地說道:“不知夫人叫奴婢,有何吩咐。”
尹月柔笑道:“上次你給我盤的那個發髻委實好看,連穀主看了,都連連稱讚呢!”
“那是夫人天生麗質,盤什麼發式都是好看的。”鬱璃笑了笑,說。
“今天晚上穀主要過來用膳,來,你再給我盤一個,要是盤的好,我必定賞你。”
“可是……”賞賜她是不稀罕的,她隻希望外麵那一大推衣服可以免了,累了一天,她真的乏了。
“可是什麼?”尹月柔臉一沉,問道。
鬱璃為難地說:“朱砂姐姐命我今日務必將那堆衣服洗完,現在,我才洗了一半呢。”
“那又何妨?明日我多叫幾個丫鬟過來洗就是了。”天大地大,都沒有討好穀主這件事情大啊!
鬱璃這才鬆了一口氣,喜笑顏開地道:“那奴婢今日,為夫人盤一個雲鳳髻,如何?”
盤發可不比那洗衣服,是絕對難不倒她鬱璃的。當初在鬱府裏,娘親每天的發髻都有變化,她全學在了眼裏,並且還一一起了些好聽的名字呢。
不需小半個時辰,一個典雅端莊的雲鳳髻便出現在了尹月柔的頭上,此時銅鏡中的她,完全沒有了昔日裏驕橫的感覺,卻像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
“真好!”尹月柔讚歎了一聲,然後從梳妝台上取出一隻金釵,放在鬱璃的手裏,說:“鬱璃,這個賞給你!要是今晚上能留得穀主過夜,我明日再賞你。”
“多謝夫人。”鬱璃再次行了一個禮。
尹月柔一邊打量著自己鏡中的美貌,一邊心情頗好地說道:“鬱璃,我知道你今日累了,下去歇著吧。”
鬱璃應了一聲,心裏一陣慶幸地告退。
既然尹月柔準許她早些退下,那也就省了她的煩惱。現在的她,隻想盡量避著古岑涯,能夠少見幾麵,她也就少受些折磨。
晚宴設在望月樓的花廳,外麵是回廊曲折,裏麵是花香悠然,兩名吹簫彈箏的侍女隱在花木深處,使得那音樂之聲若有若無,十分惹人遐思。
“岑涯,月柔敬你一杯,以謝你這麼多年來的恩寵。”尹月柔說的這句話是真心話,這些年來,在這落雲穀中,古岑涯沒有碰過任何女人。隻是她不知道,這並不是因為他寵愛她尹月柔,而是因為他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落雲穀的主人。
古岑涯也端起了酒杯,隻是眼睛卻望向了四周,花廳之內侍奉的人裏麵,除了朱砂等人,並不見鬱璃。
“那日我帶給你的婢女,可還好使喚?”古岑涯一口飲盡杯中的瓊漿玉液,說道。
尹月柔一笑,指了指頭上的雲鳳髻,說:“你看這發式可好?”
古岑涯依言看了看,其實他是無需再看的,這幾回見到尹月柔,她的發式都是一改常態,不再像以往的張揚,而是內斂、柔和……若不是這張嘴巴和那無法掩飾的笑容往往損害了其中的美好,這樣的發式的確是令人動心的。
“很美!”古岑涯說。
尹月柔得意地道:“岑涯,你方才問那婢女好不好使喚,我告訴你,好得不得了呢,我這發式,就是她梳的。”
看來自己又小瞧她了!古岑涯心裏一陣自嘲,原本以為將那個女人丟在望月樓,一定會被尹月柔折磨得死去活來,但是沒想到啊,她竟然還能得到尹月柔的喜歡。
不行!他不能讓她這麼安逸地過下去,他說過,要磨掉她的自尊、磨掉她的驕傲!
“月柔,你差人去叫鬱璃過來,就說我今晚要她侍寢。”古岑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樣一句話一說出來,不僅尹月柔的臉色頓時烏青,就連朱砂等人,也是張大了一張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