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樓蘭城樓,陳白袍站立良久。
此城乃是關外十五古城的核心,易守難攻,古來有得新樓蘭者得關外一說。
新樓蘭地處腹地,古來征戰,都是必爭之地。古往今來,多少將士在此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
陳白袍站在城樓之上,似乎能夠感受到這片古來沙場之下,將魂兵魂的呐喊。
他也仿佛看到,老頭子帶著兄弟們戰意滔天,堅定的凝望。
玄機站在其身後,她手裏捧著一碗酒。酒是關外本地的高粱酒,用現代工藝提煉得極為精純,不折不扣的烈酒。
陳白袍將酒端起,然後緩緩從城頭灑下。
第一碗酒,敬十年前第一代霸下部將士。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不知為何,陳白袍忽然想到這首蘇軾寫給亡妻之詞。此刻放在這裏,更顯悲壯,千裏孤墳,十年長埋此地,此等淒涼能與誰說?
玄機提起一邊的酒壇,為陳白袍又斟了一碗。
白酒在碗中搖晃,陳白袍衝著關內方向再度灑了出去。
第二碗敬華夏,此生無悔入華夏,願身前身後為國盡忠。無論是十年前出關外,霸下部盡滅,還是如今再度出關,霸下部此行,從來不為私人,不夾雜私利,隻為自己身上的職責,隻為心中的信仰。
如今新樓蘭登高,應當告慰國土。
第三碗,陳白袍端起,一飲而盡。飲完之後,他將酒碗狠狠砸在地上。
“這一碗,我替所有將士喝下。提前預祝霸下部第二代,奮勇前行,旗開得勝。”
玄機站在陳白袍身後,滿臉肅穆。
三碗酒喝完,陳白袍目光堅毅,和玄機一起從城樓上緩緩而下。
剛從城樓上下來,就看到薛一行和邋遢老道在那裏等候。
玄機提前拉開距離,給陳白袍一個私密的空間。
陳白袍大步上前,看著二人。
邋遢老道看了他,就感覺身上到處都疼。實在是那一次,被打怕了。
薛一行卻上前一步,單掌豎於身前:“見過陳將星。”
此刻,陳白袍並沒有顯露將星袍,所以他以晚輩身份還禮道:“薛伯伯。”
薛一行欣慰地看著他道:“按說老僧已經是方外之人,理應超脫三界,不在五行。然而你這一聲伯伯,我還是要應一聲的。寒門有你這樣的後人,是寒門幸事。”
陳白袍卻搖了搖頭:“薛伯伯,我和寒門沒有任何關係。”
薛一行聽了此話,歎息一聲:“說的也是,寒門已早不複存在了。我等隻是一絲執念而已,仍然沒有放下。”
對於上一代的寒門,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議論,陳白袍對此不置一詞。
薛一行釋然一笑:“不說這些話了,老僧前來是為了一件信物而來,希望賢侄能夠予以方便。”
陳白袍聽到信物,直接想到了那枚戒指。
他看了一眼邋遢老道,老道不自然地咧咧嘴。
陳白袍笑道:“前輩看來當初和我沒有說實話啊,當時前輩說隻得到一件信物,現在想來應當是隻缺這一件信物了吧。”
薛一行淡淡一笑:“這些年苦了老方了,我早已放棄了所有恩怨,隻有他一個人來回奔波。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中,便有他一個。當年從亂軍之中,將我拖出救回,幾十年如一日的為我們曾經的信念賣命。論功夫他隻是三流,論堅韌勇毅我不如他半分。”
邋遢老道被如此一說,擺擺手道:“老薛頭,你少給勞資灌迷魂湯,勞資受夠了。快點讓這小子把信物給我,我幫你把東西盜出來,後麵你們對付那老妖怪是生是死,和勞資也沒有絲毫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