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霖臉色變了。
當溫諾從他麵前倒下去，那一張倔強的臉離他越來越遠，他的心裂開一個缺口，然後什麼東西飛快的消失。
他的心空了。
不止心空了，似乎他整個人也空了。
除了那一身無用的皮囊，他什麼都沒有了。
不！
他不要什麼都沒有！
他不要這樣的感覺！
沈世霖當即伸手，不顧一切的抓住溫諾。
他不要她死。
不準！
不許！
溫諾以為自己會死。
當身體失重，整個人往下墜的時候，她心裏突然很平靜。
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沒有恨。
所以，她閉上了眼睛，等著死亡降臨。
可就在這時候，手被握住了。
那有力的恨不得把她的手都捏斷的力量讓溫諾睜開眼睛。
她看見一張充滿恐懼的臉，因為害怕失去，他所有的力量都彙集在了他上半身。
她看見沈世霖因為用力而充血的臉，因為緊繃額頭，脖子，手臂爆出的青筋。
這一切的東西都在告訴她，他在乎她。
他不要她死。
沈世霖，你還在乎我嗎？
林可兒來的時候，溫諾剛被沈世霖拉起來扔地上。
沈世霖下意識就要去看溫諾，林可兒的聲音止住他。
“霖哥哥。”
林可兒跑過來，趕緊扶沈世霖。
那柔嫩的手臂觸碰到沈世霖，他整個人僵硬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厭棄從心底湧出。
沈世霖猛的甩開林可兒，力氣大的林可兒一下坐地上。
她愣了。
但很快釋然。
沈世霖指著溫諾，“溫諾，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是不怕死嗎？嗬嗬，你抖什麼？你怕什麼？”
“我告訴你，想死容易，但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沈世霖走了。
林可兒站起來，走到溫諾麵前。
長發散了，擋住溫諾的臉，她看不到溫諾的神色，但溫諾現在的狼狽是她喜歡的。
林可兒抬腳踢了踢溫諾，笑的嬌媚，“想讓我弄死你然後一了百了，你這算盤打的可真響。”
溫諾笑了聲，“不這麼算著，你會願意嗎？”
她聲音沙啞，尾音勾著，剛好一陣冷風吹來，林可兒全身打了個抖。
她狠瞪一眼溫諾，“哼，溫諾，咱們有的是時間耗！”
轉身走了。
溫諾撐著地坐起來，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腦海裏浮起沈世霖拉她起來時說的話。
“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絕對不會！”
他聲音都抖了，看她的眼睛也都是害怕，恐懼。
沒有恨。
一瞬間，他回到了那個他們在一起時的青澀。
他說：“小諾，別怕，我在這。”
溫諾閉眼，臉埋進膝蓋，任眼淚從眼角滑落。
沈世霖下樓後，發動車子便衝進車流。
車子開的很快，碼表上的針不斷攀升，一切事物不過眨眼。
就像他和溫諾的回憶，眨眼即逝。
嗬，眨眼即逝！
瞬間，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手背上的筋脈一根根凸起，猙獰扭曲的似隨時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