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體不受自控的從眼眸中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便滑落而下,低在他還染滿著鮮血的紫色錦衣上,一點點暈染而開。
南宮梟穹看到她這傷心的模樣,也覺得喉嚨被堵得生疼,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走上前去,在她身旁蹲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忽如其來的溫暖更讓蘇映月覺得難過,覺得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口,無助的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冰棺中的蘇瀚墨。
“南宮,你知道嗎?他是因為我才死的,都是因為我……”
“映月,這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要自責!”南宮梟穹安慰。
“不!他將所有的真氣傳給了我,所以才不是金蘇常歡的對手,所以都是因為我!”蘇映月伸手,緩緩握住蘇瀚墨的手,那沒用一絲溫度的手,冷硬而如冰,凍得自己心頭一顫,卻還是舍不得放手。
過不了多久,連他的屍體自己都無法看見了,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他了,哪怕現在他身上長滿了刺,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拉住他的手。
“映月,或許,這也是最好的結局。”南宮梟穹語氣憐惜的安慰。
“我以為我恨他,或許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折手段,不過他也是不得已。從小,在仇恨中長大,從小,便肩負著使命,他的心,到底有沒有感覺到過溫暖?”蘇映月握著他的手不由得又緊了幾分。
“我以為,他會等我!時間也會等我!等我找到破解他病症的辦法,等我治好他,再告訴他真相,哪怕他會再受打擊,我也相信,我會讓他感覺到溫暖,可是,他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映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知道自己數十年來的複仇,隻是為了自己死得其所的父親,隻是再做沒有必要的事情,他能接受嗎?這樣,他死去了,還能不用麵對這樣的痛苦,不用承受心裏最在乎的人的形象崩塌的痛苦。”南宮梟穹隻能這樣安慰她。
蘇映月抿唇搖頭,“沒有痛苦,又哪裏快樂?隻要接受了這一些,他就會放下仇恨,也不會再活在無邊的算計之中,以後,他就會溫暖起來。我一直以為會有那一天的!”
淚水不斷的滑落,滴落在兩隻緊緊相握的手上。
那骨節分明而白皙到透明的手指微微一顫,卻沒有人察覺。
“不要想太多,既然都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複生。”南宮梟穹無聲的歎氣,心裏也是難過,為她的難過而難過,卻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現在她已經夠難過了,他隻能讓難過的她感覺到有所依靠。
蘇映月難受的閉上眼睛,隻希望睜開眼,時間又回到之前,回到他沒有死的任何一個時刻,自己一定會竭盡全力的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南宮梟穹靜靜的蹲在一旁,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隻是陪著她,靜靜的陪著她。
他知道現在什麼話都是多餘的,她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陪著她的人罷了,他不想讓她感覺到孤單。
瑩瑩發光的冰窟之內,玲瓏剔透的冰棺之中,靜靜的躺在一容貌俊冷的男子,而在他身旁,跪坐著一襲龍袍卻麵容清秀哀傷痛楚的男兒裝扮的女子,她迷蒙的眸子深情而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冰棺中的男子,卻沒有注意到在她身旁,同樣深情的剛毅男子。
玄冰瑩瑩,氣氛哀然,一切似乎靜止下來,整個畫麵,似乎融成了一幅畫。而這副淒美的畫卷,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疼的要窒息。
好在這裏沒有人,即使有人,也未曾有人發現。
在那玄冰柱之上,一抹紅衣是那麼的耀眼奪目,似乎隨時都要滴下血來。紅衣的主人專注的凝視著蘇映月,臉上滿是愧疚。
在他身旁,一襲水藍色錦衣的藍蘇賢眉心蹙的猶如清波,眼神柔情的如同三月初陽,似乎想要將他瞳孔之中的人兒溫暖。
忽然,“咻”的一聲,數十個黑衣人飛身而入,各自舉著閃著寒光的劍就朝著蘇映月刺去。
南宮梟穹瞬間就反應過來,抽出佩劍便飛身而起,和黑衣人打鬥起來。
“不好!有刺客!”外麵也喧鬧起來,紫蘇凝譽大聲的一喊,帶著一些人便跑進來。
而一些大臣貪生怕死,自然是留在外麵。
十五個黑衣人和南宮梟穹大戰,護衛們一衝進,就連忙上前去幫忙,卻是不堪一擊,瞬間就被踢飛。
而南宮梟穹在十五人的圍攻之下,也落了下風。
蘇映月已經收拾好心情,在眾人衝進來的那一刻,便故作是蹲在地上查看蘇瀚墨肩頭圖騰的姿勢,此時,見到這麼多刺客,便理所應當的蹲在冰棺後,擔憂的凝視著戰況,“南宮!小心!”
南宮梟穹點頭,卻隻是一霎那,就被一劍刺中的膝蓋,不由得“啊”的一聲,跪到了地上。
“南宮!”蘇映月緊張的大叫。
黑衣人毫不猶豫的執劍,飛身就朝蘇映月而來。而那劍指的方位,竟然不是致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