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說到這裏,又陷入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祁鄖那隻藏在頭發後眼瞳冷幽幽,挑著眉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方楚楚突然抬頭,這一次她的眼裏多了一些淒然,“婢妾也喜歡合歡花,可是婢妾的繼母和妹妹卻是極為討厭這種花的。但不管她們再怎麼討厭,這些年她們都沒有讓人砍去那棵合歡樹。祁先生,你知道為何嗎?”
祁鄖一怔,沒有想到她繞了一圈,原來是在這裏等他呢。
這女人果然同三個月前那個浪漫天真的女人完全不一樣了。
難道三個月之前的那件事情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祁鄖站著,風拂白衣,月亮正穿行在薄雲間,照的他半身光華半身幽暗。
方楚楚勾唇一笑,“祁公子恐怕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說吧。”低頭摘下手中那朵牡丹花的花瓣,她抬頭直視著祁鄖的目光,“這個很簡單。方家院子裏的那些花雖然好看,但好看的花太多了,看久了,還是會厭。這時候,如果院子裏種了一顆相對不那麼好看的合歡樹,有了比較,院子裏的種的花便有烘托對襯。以後在看院子裏的那些花就不會那麼快生厭了。”
祁鄖頗為意外的深看了方楚楚一眼,月色下的她周身仿佛彌漫著藹藹的霧氣。
那麼近那麼遠,明明人就在眼前,如同飄渺如天邊的流雲,看得到抓不住。
“祁公子,婢妾喜歡合歡花,也喜歡能在王府的後院做一株合歡花,那些不屬於婢妾的東西,婢妾無福去消受。”方楚楚說完話,便起身往屋裏走去。
她已經不是三個月前很傻很天真的女人了,這世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掉下什麼餡餅的。這個祁鄖說幫她,嗬嗬。誰知道他是不是後院哪個女人派來試探她的。
在方家時,她是妹妹的陪襯。
在王府裏,她可不能在很傻很天真的去爭那個寵了,當了夜辰朔那表妹的陪襯品。
“夫人,難道你就真的想一輩子做個低等的侍妾嘛?”祁鄖的低沉喑啞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方楚楚沒有停步,依舊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夫人,你難道不想為你家中的父母兄妹掙得一份的榮耀的麵子。”
“夫人,人定勝天。自己的命運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啊。”方楚楚進了屋,回身,看也不看還在原地的祁鄖一眼,直接關門熄燈睡覺。
祁鄖訕訕的盯著那扇房門。
他,這是吃閉門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