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身穿厚重的盔甲,一步一個腳印,在山間行走。
地麵稀鬆軟碎的塵土被踢踏的四處飛揚,吸入鼻腔內,又引來一陣咳嗽。
黃曄騎在馬上,走在最前端,他回頭看了眼軍隊,見將士各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得心生不悅。
“主公,已經徒步走了一個上午了,要不稍作休頓,也讓將士們都喘口氣兒?”
周玉小步上前,灰頭土臉的樣子狼狽極了。
黃曄默然了會兒,終是點頭答應。
百萬大軍暫停歇息,明徽手裏拿著牛皮水壺走上前來。
他在黃曄麵前盤腿坐下,指著前方高高聳立的山穀道:“前方百米處,便是榮邁大山澗,我建議,先派一隊人馬前去查探清楚,若是沒有埋伏,我們再繼續前行。”
黃曄一個正眼沒給他,淡淡道:“不必了。”
明徽又是一噎,他舔了舔幹燥到起皮的唇瓣,還想說些什麼,被黃曄搶先:“太傅來的正好,我有些事想同太傅求證。”
“晉王請說。”
“貴國君主明長燈,被太傅關在了密室裏,此事可當真?”
明徽麵色不驚,對於今日,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他如實點頭:“的確有此事。”
“那我且問太傅,你將明長燈關在密室,是有意自己登上那位置,還是有其他難言之隱?”
“這與我們聯手攻打西周有關係嗎?”
明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黃曄笑道:“當然有關係,你若自立為王,我同下一任南國君主合作,倒也沒什麼,可若是太傅對南國君主的位置沒興趣,且攻打西周是越過自家主子,私自做的決定的話,那就有問題了。”
“我可不能成了通敵叛國的罪臣的幫凶,若是他日明長燈借此討伐我,豈不是白白給晉國招麻煩?”
明徽聽懂了他的意思,事到如今,選擇在這個時候與他說這些話,原因無外乎一個。
過河拆橋。
黃曄是仗著自己手裏有布防圖,想獨吞西周。
明徽雖然對他手中的布防圖存有疑慮,但打下的四座城池是事實,這些成果裏也有他南國將士用血肉換來的,他不能白白便宜了黃曄!
“你想怎麼樣?”明徽以靜製動,冷靜的問著黃曄。
黃曄直截了當:“我想我們的合作關係可以到此為止了。”
他見明徽不動聲色,心下罵道,這到底是隻老狐狸,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來意。
若是將他徹底踹掉,恐怕明徽會惱羞成怒,到時候跟他狗急跳牆,要跟他魚死網破,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下最穩妥的法子,是將其安撫下來,到時機成熟時,再一腳踹開。
想到這裏,黃曄笑道:“當然,太傅與我並肩作戰這麼些時日,拿下四州也有太傅的功勞,這樣吧,這四座城池便全給南國,就當做這幾場血戰的補償,太傅覺得如何?”
很好。
這已經比明徽預想的結局要好上許多。
他心中這般想,麵上卻不做表情,正想裝模作樣的應下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