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大有慕北寒若是不答應,他就長跪不起的意思。最終慕北寒沒辦法,還是同意了跟王公公進宮走一趟,不過走之前吩咐:“這些東西先原封不動擺在這,一切等他回來之後再做安排。”
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有異議。
華千歌就這樣目送著慕北寒進宮去了,這次皇帝這麼拉下麵子,主動來求和,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因此華千歌心裏不免有些擔憂,而她這一等,直接就從上午等到了傍晚,慕北寒的身影這才重新出現在她視線裏。
跟著慕北寒一起回來的,還有許多宮裏的人,那些人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搬東西,看這樣子,應當是皇帝特地派來給他們搬家的。
見此情景,華千歌有滿腹的疑問想問,隻不過一來眼下人多口雜,二來慕北寒從回來後就眉頭深鎖,似乎並不大開心,所以華千歌便一時沒有多問。
宮裏的這些人辦事手腳都很麻利,左右不過兩個多時辰,東西就全都搬完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搬出來的時候就沒有帶太多東西的緣故。
一直等到宮裏的人都走完後,華千歌這才準備開口問問情況,而此時的慕北寒正站在門廊下,抬頭望著被烏雲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天空,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麼。
華千歌想了想,繞到慕北寒的身前,先鑽進慕北寒的懷裏,再拉著慕北寒的手環住她,做完這些後,她這才不急不緩地開口問道:“怎麼了,從宮裏回來後就板著一張臉,沒看到下人們看到你都恨不得離你三尺遠走,整個府裏,也就隻有我一個人悍不畏死,主動往你身上貼了。”
華千歌的話終於讓慕北寒麵上的陰鬱稍稍消散了些,他主動抱緊了懷裏的華千歌,並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了華千歌的肩膀上。
“邊關告急,皇上想讓我回去。”短短幾個字,華千歌卻從中感受到了慕北寒深切的無奈和沉重的責任。
原來之前慕北寒在邊關的時候好不容易已經逼得氣焰正甚的大月國不敢再出擊,但慕北寒撤走後,大月國得知了消息,立刻又借機發起進攻,勢不可擋之下,居然又拿下兩城!
再加上雲國在另一邊邊境總是騷擾,卻又不正麵迎戰,弄得皇帝不堪其擾,隻能趕緊想辦法去派人穩定兩邊的戰事,但辦法想了無數,人也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可就是不是大月國的對手!
皇帝沒辦法了,若是他再不請慕北寒出山的話,天辰恐怕就要毀在他手上了!之前那些大臣就是得知皇帝的意思,過來做說客的,他們想要慕北寒主動回去認個錯,給皇帝一個台階下,這樣大家麵上都能過得去,可慕北寒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任憑那些大臣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慕北寒也沒有動搖。
皇帝得知這事後,自然是氣得不行,於是也憋著一口氣,又撐了幾天,但這幾天邊關那邊連連傳來不好的消息,皇帝到底還是撐不住了,拉下臉來主動討好慕北寒。
而若隻是看在皇帝的麵子上,慕北寒是怎麼也不會回來的,可偏偏他心裏放不下這黎明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為了不使百姓們生靈塗炭,慕北寒隻能放下個人的情緒,重新回歸戰場。
所以,事實證明,慕北寒沒了王位一樣可以很好,可天辰和皇帝若是沒了沒北寒,就走不下去了!
“……還有皇後那邊,皇帝說這事是他們不對在先,但你也刺傷了皇後,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那庚兒呢?”一提起慕子庚,華千歌的心裏就是一陣心痛和愧疚,畢竟她作為一個母親,卻沒有保護好她自己的孩子,即使慕北寒能原諒她,可她自己卻無法原諒她自己。
“皇帝始終說不知道庚兒的下落,說他隻交代底下的人要將庚兒送給一個好人家撫養,而他並不知道那戶人家到底是誰,而且辦完這事的人已經請辭回鄉,消失了蹤跡,皇帝說就連他也找不到那人現在在哪。”
皇帝這套說辭明顯就是借口,他之所以執意不想說出慕子庚的下落,恐怕是想以慕子庚做把柄,到時候好牽製慕北寒,隻要慕子庚一天在他手裏,慕北寒一天就不敢輕舉妄動。
見華千歌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慕北寒不由將華千歌抱得更緊了些,“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了,皇帝既然想以子庚鉗製於我的話,自然就不會傷害子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雖然對於子庚來說,這條路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也太過殘忍,可他作為我慕北寒的兒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他要過的注定不是普通人的生活。”
慕北寒從吃人不吐骨頭的宮闈之中走到如今背負盛名,萬人敬仰,其中吃的苦可想而知,所以慕北寒能說出這樣的話道倒也不奇怪,隻是華千歌作為一個母親,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這一夜都睡得不怎麼踏實,到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華千歌清楚地感覺到躺在身側的人似乎起了身,隻是她卻沒睜眼。
能聽得出來,慕北寒似乎是怕吵到她,所有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地,但在這未明還暗的淩晨裏,通過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華千歌卻能清楚地在腦海中想象出慕北寒此時的每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