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琛肩膀上的傷口很深。
傷口是豫王府的貼身護衛用他的腰刀洞穿了謝予琛的肩膀所造成的的。豫王不愧是當年最有希望與作為太子的謝予望爭奪帝位的。現在哪怕落魄了,身邊依舊有高手存在。
本來謝予琛計劃得很好,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他本想不讓豫王發現任何異常就悄無聲息地毀滅了他,沒想到還是露了餡。
豫王的確沒看出什麼異常。
看出異常的也正是傷了謝予琛的那貼身護衛。那貼身護衛的武功高強,比起謝予琛也不遑多讓。幸好謝予琛留有後手,否則他就完不成任務。
偏偏此次的任務牽涉及廣,不允許失敗。
拚了失去一條手臂的危險,謝予琛還是順利地完成了任務。隻不過結局有些慘烈罷了。
——當然,最後他也並沒有失去這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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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川搖著頭,幫謝予琛處理好了傷口,“你也是不容易。”
謝予琛似乎在思索著某些事情,並沒有及時回答方川。方川瞅準機會,動作極快地灑上藥粉。謝予琛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總算肯抬眼看方川了。
方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越疼越好。越疼,好得越早。而且,誰叫你剛才不搭理我的?活該。”
謝予琛不耐煩地打斷他,“今日的上藥結束了嗎?結束了就滾。”
方川不由嘖嘖道,“完成任務不是該慶祝嗎?怎麼到你身上,反而越來越暴躁?”
謝予琛此時確實很煩躁。
距離他目睹那一幕已經過去了幾天了,但包嘉慕看談安歌的眼神卻不斷地回旋在他的腦海裏。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問題也跟著包嘉慕的眼神持續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對於談安歌來講,他算什麼呢?
若是在以前,謝予琛還會想象談安歌若是知道了自己並不是真正楚融帝的反應。不管她再怎麼淡定,必然也是驚慌失措的。驚慌失措之後,隨之襲來的必定是對他的恨意。
對於談安歌而言,他毀了她。
謝予琛一直控製不去想這個問題,但是那天他看見了她與包嘉慕在一起的時候。少年俊朗,少女雖已為人婦,但是歲月並沒有因此磨去了她的美貌,陽光斜斜地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將彼此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拋去兩個人此刻身份的不合適,謝予琛隻能想出“般配”這個詞來形容他們。
謝予琛吐出一口濁氣,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重重地錘在桌子上,明明是上好的紅木桌子,卻因此出現了一道裂痕,正如謝予琛此時雜亂的心情。
“等一下。”
方川回過頭來,他有些謹慎地說道,“謝予琛,你別發瘋——雖然我不是打不過你,我隻是想說,到時候傷口崩開了我又要來處理。”
“不是這個問題。”謝予琛道,“我問你,你可是一直待在行宮?”
“是……怎麼了嗎?”
謝予琛道,“聽說柔婉儀自來到行宮後就失寵了。我想知道,她是什麼反應?”
*
談安歌現在的心緒很亂。就像是以前數學課所學的函數一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的解法。
然而此刻的係統卻十分幸災樂禍。
【係統:宿主擔心什麼?包嘉慕不是說過他自有分寸嗎——而且,他確實沒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了。作為一個欽天監監正,如果沒有有心人利用的話,他的確做不出與宮妃私相授受的行為。】
“我現在明白女主的心情了。”
她與包嘉慕也隻是數麵之緣。實際上真正對話的次數隻有三次,雖然有許多次還是遠遠地看見。他便如此輕易地轉移了目標,簡直不可思議。
——她現在總算知道了,包嘉慕根本不是什麼男配,充其量就是一個低段位的攔路石。
係統更幸災樂禍了。
【係統:本係統根據收集到的各種數據分析得出,就是宿主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的那一次。】
談安歌陷入了沉默。
她靜坐了一會兒,隨即一掀錦被鑽進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