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峰沒有動彈,伊若煙自是也不敢輕舉妄動,深沉的呼吸於密林中徘徊。
“叮叮咚,叮叮咚……”
忽然間,一輛沒有車夫的嶄新馬車開了過來,四周的枝葉都不由自主的分離開來,停在了少年的身前,他沒有猶豫的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等了一會,見人沒有跟上來,便關住了門。
獨留於風中淩亂的伊若煙在反應過來想要跟上去的時候,有些消瘦的老馬便噅律律的邁著小步快跑起來,轉眼間就沒有了蹤影。
不安與恐懼漸漸地爬上了女人心底,可是比這兩種情緒更為深沉的是點點滴滴的嫉妒。
原以為對方方才的狂妄傲慢的表現不過是一隻井中之蛙,並沒有見過真正的大天地,白龍魚服的自己並不需要多加理會,反倒是顯得自己格局太小。
卻是沒有想到她才是站在井底裏麵,而少年不過是一隻墜入泥濘的一隻小鳳凰,看起來灰土土臉,總歸是有著長翼舞天的好爹好媽。
多一些時間,張道峰重新被嶄新馬車載了回來,背上多了一布包,多是盛著玉芝金參等等的山貨,在大都華城裏算不上十分珍貴,可在這偏僻的小地方就顯得有價無市。
少年向著車廂招了招手,伊若煙順著瞅了過去,便見到一團黑白色的渾圓絲絮物在緩緩蠕動著,似是在回禮一般。
縱然伊若煙不是一個普通女人,並沒有駭然失色,像是發狂般亂叫,可骨髓深處也不由得生出了一大股寒意,叫人顫栗。
“嗚……”
一聲哀鳴聲從墓室中傳出來,不久之後,渾身無傷卻雙手都是鮮血的閆法姓的男人從盜洞中走出,滿臉的喜悅之色。
緊接著,張道峰就帶著一女一男按照畫下了記號的那一條路走下了山。
沒有封閉的盜洞突然冒出來了一雙腐爛流膿的眼睛,盯著三人消逝的背影,它不由得伸出了還沒有長出皮層來的鮮嫩舌頭,舔了舔嘴角附近殘留的殷紅血食。
忽有一隻帶著麻布手套的小手敲了敲它那長著稀疏絲發的頭顱,不由得抬頭一望,便見到本應離去的少年用著一雙滿是惡意的大眼俯瞰著自己。
對視了兩秒,它縮回了身去,悉悉索索了一會,一對石鱗獅角便被丟了出來,再是三下五除二,就收攏了周圍散落的墓土,將偌大的盜洞填好,再不見影跡。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明明沒有感覺過去多少時間,黑夜就逝去了,伴隨著陽光降臨在身子上,隻是一個恍惚,那一座載著破落山神廟的小山便悠悠出現在了伊若煙的眼前,她突然狂奔起來,幾個眨眼就邁過了兩三裏的路,再多幾個喘息爬上了山坡,登上了山頂,一襲雪白的長裙沾滿了泥汙和塵埃。
背著布包的張道峰跟在後麵,在將要越過了她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她見了一眼少年那戴著麻布手套的雙手隻拿著一袋金子,便拿出了另一袋金子,塞到了其懷裏麵去,少年便也重新邁步,趕向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