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抱著蘇絎,一刻也不想撒手。
那天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又是如何在所有人的拉扯下放開了蘇絎。
又是如何被送去了醫院!
他們說,我可能留不住孩子了,說我情緒過大,傷心過度,胎像不穩,會小產。
我說怎麼會呢!我哪有傷心啊!我傷心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傷心什麼!
沈瞳來看我了,她的肚子圓的像個球一般,我笑著伸手去摸。樣子有些傻。
她猛的抱著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個不停!
我仿佛都看見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哭,可是,為什麼我不哭呢?我也不知道!
“瞳瞳,你帶我去見見他,好嗎?我好想他,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來看我了。”
我扯著沈瞳的衣角,祈求著她!
她摟著我,哭得像個淚人,哭聲吵得我好難受!
慕容南風走了進來,他將沈瞳拉開,讓她不準哭,會影響到我,黃印天也跟了進來。
他摟著一直流眼淚的沈瞳出去了!
我看著慕容南風,扯出了一抹笑,抬頭問他,“蘇絎,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慕容南風沒有回答我,隻是將吸了口氣,將腦袋轉到了一旁,眼睛有些通紅。
我一直等他的回答,等了好久,等得我都覺得好像已經是世界末日了!
他才沙啞著聲音看著我道,“他沒有不要你!”
我一聽,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揪著他讓他帶我去找蘇絎。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哽咽道,“晨晨,忘記他,好嗎?”
我一時間猶如五雷轟頂,我怎麼能忘記呢?怎麼能說忘記就忘記啊?那是我丈夫啊!
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啊!怎麼能忘記呢?
“怎麼能忘記呢?”我喃喃自語,心口疼得已經麻木了。不能忘記的,他那麼好,那麼優秀,我怎麼能說忘記就忘記呢!
慕容南風將我摟得很緊,我有些呼吸不順,掙開他的懷抱,看著他道,“你帶我去看看他吧!我和孩子都很想他!”
許久,慕容南風才點頭!
帶著我出了醫院,到殯儀館的時候,裏麵來了好多人,韓家的人,慕容家的人,好像該來的都來了。
不該來的,也都來了!
站在諾大的黑白照前,看著照片上帶著微微笑意的蘇絎,我們死過無數次,也傷心過無數次。
所以,我知道,他會回來的,隻要我等!
漆黑的油亮的棺木裏,蘇絎換了一身幹淨的黑色禮服,臉色蒼白得如同紙張一般。
他還是那麼的俊朗,眉宇間很平常的舒展,我爬了進去,慕容南風摟住了我,“晨晨,你做什麼?”
我回頭看他,手指放在嘴巴前麵,噓了一聲,小聲道,“我陪他睡一會,現在天氣那麼冷,他一個人躺著,會冷!”
我聽見不知道是誰忽然放聲痛哭,應該是沈瞳這個傻丫頭吧!慕容南風沒有拉我。
眼睛通紅的看著我,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我笑了笑,遞給了他一張紙,“你幹嘛要哭,擦擦眼淚!”
說完,我轉身爬進了棺木裏,不知道是棺木很大,還是因為蘇絎太瘦了,我側身擠在他身邊。
腦袋趴在他的胸膛上,還是很堅實!可是你一陣一陣堅實有力的心跳聲不見了。
他的身體很冰冷,像是冰塊一樣!
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我小心翼翼道,“手怎麼這麼冷,我給你暖暖!”
可以我怎麼暖都沒有辦法將他的手捂熱。
靠在他懷裏,我閉上了眼睛,要是就這樣一起躺著就好了。
“時辰到,合棺!”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好吵啊!
慕容南風將我抱了出來,“晨晨,我們回家了!”
我愣神,看著慢慢合上的棺木,心裏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疼得窒息,“不是的,你們為什麼要把蘇絎關進去,放他出來啊!”
掙脫慕容南風的懷抱,我朝那慢慢合上的木棺裏跑去,害怕遲一秒,我就再也不能看見蘇絎了。
慕容南風將我拉住,緊緊抱在懷裏,“晨晨,他就是進去休息一下,沒事,以後,他還是會回來的!”
“不是的,他要回家休息,不是進去那個裏麵的!不要把他關進去,他就是睡著了!”
我掙紮開慕容南風,死死的抵在即將合上的棺木,慕容南風怕我出事,讓殯儀館的人打開了棺木!
摸著蘇絎已經冰涼的臉,“蘇絎,不怕,我和孩子都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不知道在殯儀館裏守了多少夜,我怎麼也等不到蘇絎和我說話,我每天自言自語的和蘇絎說話。
有的人說我瘋了,有的人說我著魔了,有的人說我得了病。
我想是的,我生病了,是真的病了!一場關於蘇絎離開的病,是幻覺,根本不會存在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