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添亂了,你演再慘我也不會信的……而且你現在已經暴露了!”
狠話是這麼撂下。
隻可惜效果不佳,鍾成玉甚至隻歪了下腦袋,繼續靜靜盯著她,並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意思。
“你生日……”
想了下,反而主動出擊問她,即便語氣虛弱,蒼白的臉上仍浮現出熟悉的關懷神色:“是什麼時候來著?”
他是不是真撞壞腦子了啊。
不然幹嘛這時候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謝如薔心裏一凜,甚至沒想起答話,隻也盯著他看:說實在的,雖然她這兩年的確經常罵鍾成玉是個天選綠茶,無論在情場商場抑或名利場,都慣會利用自己那張天生好皮囊,身如竹,形如蘭,桃花眼眼波如絲,笑時尤其如此——不笑時肅目冷對,配著他那頎長身形,視線居高臨下,就更有綠茶那該抽手時就抽手的無情即視感,讓人恨得牙癢癢,也終究拿他沒半點辦法。
但他眼下的樣子……還有叫自己的那個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心裏警鍾長鳴,一時間,思緒在“被動接受現實”和“絕不信他個孫子”之間反複橫跳——半晌,卻終究耐不住好奇:“我生日,1月30號。”
試探性地回了句,又側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身旁的醫生,她默默以口型發問:現在算是什麼症狀?撞傷腦子了嗎?
兩人麵麵相覷。
還沒等到回答。
那廂,鍾成玉倒忽然神神叨叨地咕噥了句:“……真的是0130,竟然。”
繼而抬頭看她:“我跟你,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
“除了是同學以外,”他說,眉頭微蹙,似乎有些藏不住疑惑,眼神不住打量著她——帶著審視,又或是震驚,總之目不轉睛。頓了頓,又自問自答般連著蹦出幾個答案,“女朋友?未婚妻?還是……”
他訥訥道:“還是說,你是我,老婆?”
*
謝如薔自閉了。
字麵意義上的自閉,整個人陷入半怨天尤人半“此人已傻”狀態。
表現之明顯,以至於後腳被派來接她的司機也一反常態,嚴肅得像剛接了個出獄的重刑犯——時刻警惕她不要半路發瘋,隨時準備摸手機“通風報信”。
其實也不怪他多想。
隻因平時作天作地如謝大小姐,此刻竟然安靜地傻坐著,一頭直發被她撓得像個雞窩,亂糟糟堆在頭頂。
半天過去,她又從包裏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病曆單,拿出檢查高考作文的架勢逐字逐句看完,末了,倒吸一口冷氣,放回去,接著繼續折騰頭發。
瘋了。
她想,這個世界絕對是瘋了。
天可憐見啊!如果她做錯了什麼,就懲罰她一輩子沒辦法狂飛巴黎衝動消費吧,懲罰她這輩子看不到美女睡不到帥哥吧,憑什麼要用一個頂配版綠茶鍾成玉來折磨她啊?!
而且他失憶就失憶,徹底一點不行嗎?失憶到十五六歲是什麼鬼,偶像劇,是偶像劇吧?
“笑死了,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個什麼發展?”
電話裏,顧一彤——她那沒心沒肺的死黨,卻還聽得捧腹大笑:“我之前還擔心你別沒離成婚先做了寡婦,結果現在?天哪,這就是天選女主角的福氣嗎!”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謝如薔抓狂,“你別笑了,你真的,你能想象嗎,剛鍾成玉他竟然問我,我是不是他老婆,還要我告訴他我們倆是怎麼搞……怎麼在一起的,裝得一副多求學若渴的樣子——我直呼救命好嗎?那個表情我不要太熟了,就是在裝!而且就是他十幾歲時候那種裝法,裝純,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