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藥效果好,又沒有什麼副作用,就徹底放心了,那段時間隻要有得了流感的病人到我這裏來,我都給他們用這個藥。我兒子也經常回國來我這裏,每次都問藥的使用情況,還認真地查我的病例記錄——我這人剛畢業的時候就養成了個好習慣,所有經我診治的病人,我全都有病例記錄,姓名啊,住址啊,症狀啊,用藥啊我全都有記錄。我隻當這小子是來看自己新藥的臨床效果,搞科研嘛,這事情是免不了的,就沒怎麼在意。
“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兒子又來了,這次他給我買了一部手機,又給我帶來了你們發現的這個東西。他跟我說,這個鎮子和周圍的農村很快就會出現一些瘋子。他讓我用那個東西把瘋子的表現拍攝下來,還教我用那個東西把拍攝下來的資料傳給他,同時叮囑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當時很納悶,就問他怎麼知道會有瘋子出現?他沒跟我說,就說會提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瘋子出現在哪個村,然後叫我就去拍。
“我拍第一個瘋子的時候,就被嚇住了。我兒子再找我的時候,我就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次他沒瞞我,告訴了我全部事實:他所在的單位其實不是什麼醫療科研機構,而是Z國的特種武器研究所。他們研究的東西是一種叫做超級戰士的怪物。他說,那些瘋子都是試驗品,是用來試驗他們的藥物效果的。我當時就嚇傻了,這不是拿大活人做實驗嗎?我堅決不再做了,這時候,這個畜生才露出本來麵目!
“我是他親爹啊,他卻把我抓進深山裏的那個研究基地往死裏折磨我,他給我注射的那個藥,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會讓我渾身奇癢難忍,就跟一萬個螞蟻爬進血管裏似的,我受不了折磨,他就給我注射毒品。我染上了毒癮,再也擺脫不了了。他還跟我說,我三年前用來給病人治療流感的那個藥,根本不是什麼流感特效藥,而是他搞的那個科研,是精神控製類藥物和特殊生化藥物的載體劑。隻要病人身體裏有了那藥,經過幾年的化學反應,體內就會產生變化,才可以接受他們的那個把人變成怪物的藥。這些人全都有個共同的特征,就是走路的時候會習慣性地略微歪著腦袋,外人不在意,可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就把這樣的人抓進基地注射那個怪藥……那畜生跟我說,我現在也是他的同謀,想後悔也晚了,我要是不按他的要求做,他就會也給我注射那個藥——你沒注意我走路的時候也習慣歪著個頭嗎?這畜生早就趁我不注意給我下過藥了。他折磨我,軟硬兼施,又跪下來求我,說要是這次行動失敗了,他和他媽還有在Z國的老婆孩子就全都得死。
“我害怕,又因為染上了毒癮,不得不依賴他,就隻能按他說的辦了。每次他抓完了人放回去以後,都會告訴我那人的地址,我就提前找理由去那裏拍攝,再把資料傳給他。我是個罪人,我對不起人民,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
陳才生跪著把事情講完,淚流滿麵。龍衛讓他起來,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去,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陳才生猛喝了幾口,絕望地看著龍衛和沈萌。
“陳才生,你記不記得,當時用過那個藥的村民有多少人?”沈萌皺著眉頭問。
陳才生想了想,說:“最少有一百多人。我那裏有病例記錄,凡是用過那藥的,我都在名字下麵點了個圓點兒,畢竟那畜生跟我說是新藥,我也得有個防備。”
龍衛和沈萌對視了一眼,震驚了:一個擁有三十多個自然村,幾萬人的鎮子,散落著一些走路略微歪著頭的人,的確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些人總是在進山采藥的人裏麵找出有這個特征的人,再拿他們做實驗,這就是他們會有選擇性地抓人的原因了!
“你說,你被兒子抓進過那個基地是嗎?你兒子是那個基地的頭目嗎?那個基地在什麼地方?”沈萌繼續問。
“他不是頭目!”陳才生說,“他那個地方有一個頭目,我聽那畜生管他叫加林醫生,是個白人——他哪是什麼醫生啊,而是個瘟神!我當時是被他們蒙著眼睛抓進去的,又蒙著眼睛放回來,那基地具體在哪兒我不清楚。但是,應該離自然保護區不遠。”
“為什麼?”沈萌問。
陳才生說:“我被蒙著眼睛,但是能聽到聲音,我來去的時候都能聽見熊猴的叫聲從不遠處傳過來,這種動物是那個自然保護區獨有的東西,國家一級保護的,叫的時候聲音像狗叫又有點兒沙啞,挺好辨認的。”
“那基地有多少人?”沈萌問。
陳才生想了想,說:“有多少人我真的不清楚,我看見的有我那畜生兒子和那個領頭的加林醫生,還有三四個穿著和他們一樣衣服的,除此之外還看見五六個荷槍實彈的人,那些人最凶了,黑人白人和咱們亞洲人都有。不過我不敢肯定看見的是全部的。”
“你還記得基地裏的環境嗎?”龍衛問。
陳才生說:“這個我不太清楚,我一直被他們押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裏,不過那裏肯定是地下,光線特別暗,除了燈,沒見到有陽光,好像是個地下山洞似的……空間挺大的,肯定不止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