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阿姆格都快哭了,“給我一筆錢?現在跟中國人算賬?拿什麼算?我現在就剩下二十多個殘兵敗卒,去跟中國特種部隊過招嗎?拿什麼算?難道用錢砸?”
“馬修斯先生。”阿姆格再次懇切地說,“您知道的,我現在是在逃命。我曆盡千辛萬苦逃到Y國,就是因為我堅信貴國始終堅定地支持著白色靈魂的事業。可是現在……我實在需要休整!”
“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馬修斯平靜地說。
“安全的地方?難道Y國不安全嗎?”阿姆格詫異地說,“Y國可不是T國,隻要你們不同意,中國人想來也來不了。”
“還有比我們更安全的地方。”馬修斯這次居然微笑了。他居然會微笑,這還是阿姆格第一次看到。馬修斯的確在微笑:“最安全的地方其實是中國啊!我們有辦法把你們送到中國去,你們就在那裏,好好地給中國人一點教訓吧!”
阿姆格恍然大悟!
這就叫牆倒眾人推,或者說,叫臭不要臉。阿姆格勢力正盛的時候,沒少給Y國做事,那時候Y國要錢給錢,要裝備給裝備,那枚導彈裏麵很大部分的零部件都是Y國幫著買的。Y國最近一些年來與中國一直關係不好,有中國這個崛起的大國在,Y國和它的那些盟友在第三世界許多不太光彩的掠奪資源的路子都被堵住了。現在,其實情況很明了了,Y國已經不太把白色靈魂當根蔥了,他們現在的意思換成通俗的話很簡單:反正你就這麼點兒力量了,索性最後回光返照一下,能給中國搗點亂就搗點兒亂吧。想在我這裏休整並且多年後東山再起,那太慢了,有那時間我們去支持別的組織多好?
阿姆格有些沮喪,甚至絕望,卻無可奈何。Y國畢竟還答應給他點經費,其他那些支持他的國家這次連去都沒允許他去。阿姆格感覺自己就像一根即將燃盡的油燈,現在主人是要換燈而不是給他加油。他能做的,就是把最後一絲光亮發出去,然後自生自滅。
到中國去……阿姆格盤算著。
“相信我。”馬修斯依舊微笑著說,“別被中國人嚇破膽了。前幾次的失敗隻是因為你運氣不好而已。這次,我們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驚喜?什麼驚喜?”阿姆格再次精神抖擻起來,“你要真給我個原子彈,不讓我去我都主動要求去中國!”
馬修斯打開自己的電腦,將屏幕反轉對著阿姆格。阿姆格絕望的表情呆滯了,接著變成狂喜,終於又神采奕奕起來——屏幕上的那個玩意兒,雖然不是原子彈,但是也足夠讓他這個恐怖分子頭子欣喜若狂:那是一份名單。
一份許多名字阿姆格都十分熟悉的名單,這些年以來,這些名字在中國的窮追猛打下不斷消失,或杳無音信,或生死不明,現在他們又出現在阿姆格的麵前。阿姆格是個老牌的恐怖分子,他知道這份名單上的人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馬修斯站起身來,指著名單說:“我們已經做好了他們的工作,從現在開始,他們統一歸入白色靈魂組織!”
“這是真的?”阿姆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對Y國政府的種種誤解也在一刹那間煙消雲散。這些人要是全都加入自己的白色靈魂組織,那就意味著他的白色靈魂不但沒有消亡,還擴大了幾倍啊!
“我們是不會放棄我們最好的朋友的。”馬修斯拍著阿姆格的肩膀說,“近些年來,您給我們很大的幫助,您的卓越才能得到了大家的公認。我相信,有您作為新白色靈魂的首領人物,我們在中國的許多事情就都好辦了。”
“好辦!好辦!”阿姆格差點熱淚盈眶了,為了確認自己沒有做夢,他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您確定……這些人都還活著?”
馬修斯笑了:“當然!現在他們全都在中國,我們把他們隱蔽得很好。去吧阿姆格,給他們開個會,告訴他們你的偉大構想,盡快在中國搞出點動靜出來。”
阿姆格像一隻重新充滿了氫氣的氣球,內心從未放棄過的邪惡靈魂再次膨脹到了極點……
龍衛回到女媧大隊這些日子,每個人心裏都充滿著一種特殊的興奮,好像不僅僅是龍衛,整個女媧大隊都大病初愈了一般。這就是龍衛的作用,他親手創建了這支部隊,並早已在潛移默化中將自己的靈魂注入了這支部隊,她們所有的情緒都跟著他的喜怒哀樂變換著。
龍衛的身體剛剛康複,實在不能像以前那樣親力親為地在訓練場上跟著大家摸爬滾打,可他的大嗓門卻實實在在地又響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兵們喜歡上了這個大嗓門,不管他是在大聲鼓勁還是在厲聲批評,甚至是在暴怒地罵人,大家都很適應,因為這已經成了女媧大隊艱苦訓練一個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當然,最喜歡聽到龍衛大嗓門的不是女兵們,而是政委葛豔豔。兩個人的戀情已經成為這支部隊最公開的秘密了——或者根本稱不上秘密。在女兵們眼裏,這事情太和諧了,別說是兩個當事人,女兵們一想到這事,都覺得充滿了幸福感。
所以,說軍人跟愛情絕緣的人,絕對是最沒有想象力的人。
現在的葛豔豔就推開了窗戶,清晰地聽著龍衛在訓練場上喊聲:“方小燕,你們區隊還有三分鍾時間!三分鍾衝不過去就全都完了,……最後一個隊員,你老往後看什麼看?你的目標在前麵……”
“政委!”一個聲音打斷了葛豔豔的思緒,是沈萌,她手裏拿著一疊厚厚的稿紙,雙手遞給葛豔豔,“我寫完了,您先看看?”
“這麼快?”葛豔豔接過稿紙,又低頭看了一眼沈萌的左腳,“好點兒沒有?”
“沒事了。”沈萌笑笑,“昨晚就消腫了,上午我算是偷懶了,抓緊時間把這個寫完。”
葛豔豔笑了起來,讓沈萌先坐下,自己仔細翻看著稿紙,這是葛豔豔前些天給沈萌布置的一個課題,讓她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曆寫一篇關於女媧特種部隊女兵思想曆程轉變的論文。看著看著,其中的一個段子引起了葛豔豔的注意:
“我覺得,並不是每個人的性格都適合做特種兵,而是應該反過來理解:每個特種兵都應該具備同一種性格。這種性格並非與生俱來,也無法用具體的語言去概括。拿我來說,我的這種性格形成於你第一次暈倒在訓練場上的時候,發展於我第一次拿起槍向真實的敵人射出第一發子彈的時候,升華於親眼看著自己的戰友倒在敵人槍下的時候……最終,每當我穿上作戰服,每當我拿起武器,每當我在出發前凝視營區裏高高飄揚的軍旗國旗的時候,這種性格都使我在刹那間充滿自信和責任感。我告訴我自己:你是一名中國軍人,有著對祖國和人民無限的忠誠,有著世界上任何軍人所不能比擬的信仰!每想及此,這種性格都會使我對勝利充滿強烈的渴望,從而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沈萌,我覺得你這一段總結得挺好的。”葛豔豔有些興奮地說,“看得我熱血沸騰的。”
沈萌臉紅了,笑道:“嗬嗬,我這也算是有感而發吧。”
“你說的很對。”葛豔豔認真地說,“就像你總結的這個性格,我平時在你們每個人身上都能看到。我想,不知道這個性格是否可以涵蓋所有的特種兵,但是起碼在我們女媧大隊,這是一個共性,算得上靈魂級的東西!”
此時,龍衛的怒吼再次清晰地傳了過來,兩個人都會意地笑了。
“我覺得,大隊長是這種性格的代表者。”沈萌說,“我每次有這個體會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跟大隊長在性格上更像了一層。一開始我以為是人與人之間的性格相近,後來就覺得,這性格跟個體沒關係,而是像您說的,是一種共有的靈魂級別的東西。正因為大隊長是高於我們的模本,我們才覺得跟他越來越像,這證明我們在不斷地進步。”
“你們真的把他看得那麼高嗎?”葛豔豔笑著問。
“當然啊!”沈萌認真地說,“我們就覺得,咱們大隊長就是一本書,一本每看一遍都會有不同感覺的書。第一遍的時候,你會覺得這隻是一本充滿市井俚語、大眾諷刺的街頭雜誌。再看一遍的時候,你會覺得這是一本充滿生活智慧的通俗小說,再後來你就會發現這本書遠比想象的要深奧、要複雜,但卻更有趣味得多。總之,這本書越看越有味道,讓人不知不覺地被書中的內容吸引,引人思考、遐想,進而學到許多東西……”
葛豔豔“撲哧”一聲笑出來:“看你說的,龍衛都快成紅樓夢了!”
沈萌也笑了起來,小聲說道:“政委,我們可都很羨慕你呢。這本書啊,您可得好好收藏著,好好讀他……”
“又亂說了!”葛豔豔臉色緋紅,目光遊離起來。
“看你幸福的樣子,就更讓我們嫉妒啦!”沈萌笑著站起身來,“政委,我走啦!”
葛豔豔欲言又止地看著沈萌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又轉頭望著窗外,龍衛正在罵人,她想起沈萌說的“充滿市井俚語、大眾諷刺的街頭雜誌”,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麗是嗎?你是哪天進一中隊的?我告訴你,也就是我沒在,我要是在,你這樣的八竿子也撈不著進隊的機會。看看你剛才的動作,你覺得自己很美觀是吧?你那就是在給敵人當移動靶子。我要的是實用,不是他媽的好看!”
龍衛站在隊列前麵,瞪著眼睛罵一個剛入隊的女兵,那叫陳麗的女兵使勁抿著嘴,低著腦袋一言不發,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王婷!”
“到!”王婷急忙出列。
龍衛瞪著王婷又罵開了。“你是她的班長是吧?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兵?你教的是健美操!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午飯,你就帶著你的高徒,把剛才的一係列動作給我反複做100遍。練不好就滾蛋,別等將來在戰場上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