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達哈裏到底是不是哈穆爾呢?”龍衛問。
馬全林嚴肅地點了點頭:“此前我們手裏沒有哈穆爾的任何案底資料,這次強力單位的同誌提出疑問後,我們緊急從監獄提取了這個達哈裏殘留的DNA樣本,用最先進的儀器同哈穆爾尚在世的父親、兄妹進行比對,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沒錯,達哈裏就是哈穆爾!”
馬全林說完,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說:“事到如今,我們且不管他哈穆爾用什麼辦法獲得了新身份,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再不能讓這個恐怖分子頭子逍遙法外,同時必須讓那些膽敢殺人劫獄的恐怖分子付出代價!”
聽到這裏,龍衛瞪大的眼睛裏突然迸射出冷冷的殺氣,正對著他坐的兩名武警軍官心中不禁一凜。這樣的目光他們從未見過,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這位陸軍特種兵少校已像一匹被激怒的狼王一樣露出了它帶血的獠牙!
“接下來的事情請武警部隊的同誌給大家介紹一下吧。”馬全林介紹完畢,指著武警上校說道。
林和軍點點頭,緊皺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語氣同樣低沉:“昨天事情發生後,我們支隊接到任務,一方麵加強邊境線警戒,防止這夥恐怖分子潛逃出境;另一方麵我派出王興帶隊的一個中隊進入森林,對這夥恐怖分子進行清剿,結果……很不理想。”
說到這,林和軍把目光轉向部下王興,王興努力咬了咬牙,克製住悲痛的心情,接著說道:“我是從現場趕過來的。昨天上午十點我們接到命令進入林區,大約十一點半和那夥恐怖分子遭遇。當時山高林密的,雙方的火力優勢都發揮不出來,敵人和我們對峙了十幾分鍾,我趕緊命令四個班分成兩組從側麵迂回上去。可等我們到達的時候,那夥恐怖分子連人影都沒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撤走的。我又緊急命令部隊追擊搜索,到十一點二十分左右,那夥人突然在我們身後出現了,這次……我們傷了三個戰士,犧牲了一個,等部隊全線圍上去之後,他們又不見了……之後一直到今天上午,我們幾次和他們遭遇,可就是抓不住他們,我們的戰士傷了十幾個,總共犧牲了四個……到我來這兒之前,那群恐怖分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王興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些哽咽,包含著無數不甘和無可奈何,這次他的眼淚始終在眼眶裏打著轉,強忍著沒掉下來。
林和軍接過話頭說道:“王興那邊的情況出來後,我們也很快向上級做了彙報,總隊給我們增派了三個中隊和兩架直升機。考慮到山林地形複雜,不利於大部隊行進作戰,我們把三個中隊全部安排在邊境線一帶進一步加強警戒,隻派直升機在上空支援王興作戰。那夥恐怖分子其間幾次想突破邊境線,都被我們打了回去,之後直升機一到,他們又銷聲匿跡了。說來也怪,王興他們真的幾次跟敵人遭遇,可就是抓不到他們,直升機一到,他們馬上就撤到山林深處去,再找也找不到,那片林區範圍很大,高山低穀起伏,我們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簡報室裏一片寂靜,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
“大概情況就是如此了,我們可以得出幾個結論:第一,這夥劫走哈穆爾的恐怖分子絕不僅僅是普通的武裝暴徒,這從他們在林場發動突然襲擊和之後同武警部隊作戰的過程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深諳山林戰法,組織有序,目的明確,戰鬥技能強。第二,他們並無心戀戰,隻是想快速通過那片邊境森林,越境而出,無奈我們邊境線防禦森嚴,他們一時很難闖過去,就幹脆跟王興的一個中隊在山林裏玩起捉迷藏來。這個遊戲可不是咱們武警同誌擅長的……”馬全林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著把目光轉向龍衛,“龍衛,現在說說你的看法吧!”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王興的情況剛介紹完畢,龍衛已猜出了七八分,馬全林接下來的話則剛好印證了他的觀點。
此時,大屏幕已經換上那片林區的衛星地圖,龍衛起身,請王興在幾次與恐怖分子遭遇的地方做了詳細說明。
隨即,他仔細思考了幾分鍾,指著地圖上標記的第一個紅點——那是王興第一次與恐怖分子遭遇的位置,語氣肯定地說道:“這些人很狡猾,也很懂得戰場偽裝。王中隊,我現在可以大膽地猜測一下,在你們和恐怖分子第一次交火後,那夥人根本就沒有快速撤離,而是就地隱蔽了起來!”
“啊?這不可能!”王興一下子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龍衛這話說得的確有些刺激人,說恐怖分子就地隱蔽躲過搜索,這不等於說王興手下一百多號兄弟是吃幹飯的嗎?
龍衛衝王興笑了笑,表示理解,但是觀點絲毫沒有動搖,指著地圖繼續說道:“你看,當時你所在的位置是高點,那夥恐怖分子在低處的山溝裏,他們所處的位置兩側都是山坡地帶,正麵是你的大部隊,你當時又派出了四個班從山溝兩側迂回,剛才我問過你了,你說直到你的兩個班進入山溝地帶,恐怖分子還沒有撤離,他們是等你的兩個班快交彙時才突然消失的,所以他們沒有別的選擇,正麵山坡上是你的主力,兩側又被你堵了,要想撤離就隻能從身後的山坡上跑。你想想看,假如那樣的話,他們就得背對著你正麵的部隊上山,你正麵的部隊不正好與他們視線平行嗎?在山林地形中,無論樹木多麼茂密,站在一個高點自下而上看對麵的山坡,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對方,何況當時敵人所處的是樹木相對稀少的背陰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