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白三叔隱藏製藥人身份的。趙十公子,你可聽說過‘懷璧其罪’的典故?”此時的她,還沒成長到足以自保的地步。若是貿然公開身份,就仿佛抱著大金元寶招搖過市的稚童,最終結果可以想象。
不過,她相信,終究有一天,她會像師父那樣,成為藥師和藥商們追捧的對象!
趙鳴熙不是傻的,聞言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點頭道:“是我小人之心了。沒想到顧姑娘考慮如此周詳!時間不早了,鳴熙就不耽誤顧姑娘的正事了。再會!”
顧一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衝他微微頷首,與之辭別。
顧銘撓了撓腦袋,不解地問道:“妹妹,這百草堂的少東家,攔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為了替你打抱不平?”
“替我感到不值,隻是其中一方麵。”顧一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湮沒在夜色中的瘦長身影,笑了笑道,“哥哥,你想想,如果濟民堂不是經過我的授意,瞞下我這個兒童用藥製藥人的身份,他狀似無意的提醒,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濟民堂靠踩著妹妹提高了聲望,你平白被搶去了功勞,即使不跟濟民堂決裂,也會心中有疙瘩。以後即便再出新藥,也不會跟濟民堂合作。在兩年的合作期滿後,或許會因感念百草堂的提醒,轉而跟他們合作……”顧銘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歎了口氣道,“這些做生意的人,腸子都九曲十八彎的。妹妹,你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顧一露出自信的笑容:“哥,放心吧!家有梧桐樹,還愁引不來金鳳凰?隻要好藥在手,還能少了合作的對象?一手交錢,一手交藥,我能吃不了虧的!”
顧蕭靜靜地聽著孫子和孫女的對話,表示有一對聰明能幹的孫兒,他這個當爺爺的鴨梨山大。
爺孫三人來到濟民堂藥鋪時,店裏的小夥計正在上門板,準備打烊。看清楚顧一的樣貌,小夥計像見了鬼似的,把門板一扔,飛快地跑進內堂。
顧一跟爺爺和哥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莫名。正疑惑間,白敬軒從鋪子裏疾步走出,臉上帶著大大的笑意,熱情地迎了出來:“顧姑娘,終於把您給盼來了!快,快,屋裏請!”
“白三叔,你這小夥計可真有趣!我正尋思著,是不是這幾天變醜了,把人給嚇得,連門板都扔了!”顧一忍俊不禁地笑著調侃道。
那小夥計臉一紅,忙低頭撿起門板。白敬軒哈哈大笑:“我每天都叮囑他,見到顧姑娘一定要趕快通報。他這是太激動,才會做出如此失禮的動作。我替他跟姑娘陪個罪。”
“白三叔言重了!”顧一熟門熟路地進了後院。鋪子裏的房掌櫃,帶著店裏的夥計,把馬背上的藥材卸下來,又將馬匹牽進後罩房的馬廄,好水好料地照看著。
一眾人落座後,白敬軒吩咐伺候的丫頭,道:“去,把我新得的極品銀毫茶沏上幾杯,款待貴客。”
顧蕭客氣地推辭道:“白三老爺太客氣了,那麼好的茶水,給我們這些粗人喝,太糟蹋了!”對於苦不拉幾的茶葉,顧蕭表示無力欣賞。
“瞧顧五爺說的,怎麼叫糟蹋呢?顧姑娘可是我們濟民堂的小福星,你們是她的家人,自然要最好的來招待。三位還沒吃晚飯吧?去,叫廚上炒幾個好菜,今兒我陪顧五爺好好喝兩杯。”白敬軒想到兒童用藥給濟民堂帶來的好處,激動的心情難以抑製。
酒過三巡,白敬軒吐著淡淡的酒氣,對一旁啃著雞腿的顧一道:“你提出的平價兒童藥計劃,果然讓我們濟民堂收獲了無數口碑和利潤。隻不過,好處都讓我們濟民堂占去了,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顧姑娘。如果不是顧姑娘堅持隱去姓名,一定能一戰成名的!”
“這是我們師門的規矩,未曾出師,所製藥材是不能打上師門和自己的名字的。白三叔也不用覺得過意不去。待我出師後,再把名譽還給我便是!”顧一津津有味地啃著雞爪子,不在意地擺擺手。
白敬軒試探著問道:“不知這兒童用藥,顧姑娘每個月能提供多少?率先推出的那幾個州府的濟民堂,都麵臨斷貨的危險。”
顧一想了想道:“目前隻有我一個人,出產的藥品數量不多。我準備等來年春暖之時,尋幾個可靠的人,組成一個製藥作坊,專門生產兒童藥……”
白敬軒聞言大喜道:“太好了!若是這兒童用藥能夠在全國推廣開來,那可是造福天下孩童的好事啊!我白老三替孩子們敬顧姑娘一杯。”
顧一端起湯碗,笑道:“我年紀小身子弱,不能飲酒。但白三叔的好意,夜卻之不恭,就以湯代酒吧!”
“好個‘以湯代酒’,幹!”白敬軒哈哈一笑,飲盡杯中酒,吃了兩口菜,才繼續道,“不過,恕我白老三多嘴提醒一句,兒童用藥的方子,還得做好保密工作,緊緊攥在姑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