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搖搖墜墜地停在了懸崖上,大半個車頭都掉了出去,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除了震驚恐懼怕是沒有別的反應了。
車內,賀隨舟神情沒變,似乎險些死去的人不是他一般,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旁邊的虞清酒已經做不出更多的反應了,兩眼渙散,整個人都是呆的,重複:“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不願意說出那三個字,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愛賀隨舟。
不愛、不該愛,也不會愛。
她更不願意說出這句話後被賀隨舟捆綁得更緊。
但在緊急時刻,求生欲望戰勝了所有理智思考,她除了說出口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兩個人坐了好一會,賀隨舟的神情稍稍緩和,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眉頭,如墨般的黑眸中晦暗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癲狂,但就是在看到賀昔樓和虞清酒拉拉扯扯後,腦袋裏的某一根弦就這麼斷了,由不得他冷靜下來。
所有隱藏在骨血中的暴戾因子都跑出來叫囂著。
他的開車技術很好,可以堪比職業賽車手,但虞清酒並不知道,所以他很惡劣地用這種方式逼虞清酒說出這句話。
車內的燈光亮著,捕捉到了他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懊惱和自嘲。
“賀隨舟,我們可以回去嗎?”虞清酒隻覺得在這多呆一秒,心裏的恐懼就無限加劇。
死過一次的人總歸是更珍惜生命的。
“我去見賀昔樓,是因為他說可以告訴我,關於你和琳達的事情。”虞清酒嘴唇發白,用回籠的一絲理智組織用詞,“我知道找他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但我知道我開口問,隻會讓你覺得厭煩和生氣。”
這些話她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但此時隻能盡量編造出一個看似完整的動機,讓賀隨舟相信。
“我騙了你,對不起。”
“我在去餐館前就發了信息給夏晚春,現在她已經和賀昔樓在一起了,所以為了不失去賀昔樓這個靠山,她一定會來阻止賀昔樓做的一切。”
“我知道錯了。”
車裏緩慢地響起來虞清酒軟軟的聲音,還帶著很重的鼻音。
賀隨舟看著她,不知道相信了沒有,抿著嘴保持著沉默,再次啟動了車輛。
虞清酒再次驚慌了起來,緊緊抓住了安全帶,不敢輕易動一下,她怕掉入懸崖摔得粉身碎骨。
然而賀隨舟控製著方向盤,往後倒車,隨後一個漂亮的漂移掉轉車頭,往山下開,車速也回到了正常速度,甚至更慢了一些。
等車一直開到熱鬧的市區,虞清酒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開回到別墅已經是深夜。
“我從來不開玩笑,你大可以再試試看,我會不會心軟。”賀隨舟隨口說了一句,每個字卻輕易挑起了虞清酒的神經,她惶恐地,手指甲不知道什麼時候抓破了手心,此時有血珠湧出來。
血腥味讓她清醒了一些。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腳都是軟的,險些撲倒在地上。
賀隨舟早就進去,丟她一個人在地下停車場。
虞清酒蹲下來,歇斯底裏地哭著,整個人都沉浸在後怕當中,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狂奔離開,再也不要看到賀隨舟,再也不要生活在這樣擔驚受怕的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