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難舍難分(1 / 2)

第九十九章 難舍難分

吳祿貞黯然神傷地說:“男人也難當啊,當初我把她帶到延吉來,就已經對不起我的妻子,而今我將她的屍骨丟在延吉,又對不起這個女人……可是,我們是最早接受革命新思想的知識分子,我們不應該沉愐兒女情長……”

“所以……我這趕回來,也是為了與你一同回去籌劃革命的!”

“我這一去,前途未卜……”

“即使是風波亭,我也與你一起去犯‘莫須有’的砍頭之罪!”

吳祿貞一把拉起他與他擊了一掌:“好,就這樣說,我們一起回去!”

“就是嘛,我們是鞋拔子鞋刷子,怎麼能離開?!”周維禎動情地說,“沒有你的日子我寂寞得想上吊!”

“太誇大其詞了吧?”

“你要走的事一個也沒說?”

“隻有到百草溝的時候給柏文蔚說過。”

“那我怎麼知道的?”

“我正想問哩。”

周維禎神秘一笑:“總有人告訴我,總算我趕回及時。他能不能趕回我就說不準了……”

吳祿貞問他累不累,他說不累。說是回來見不著他,問了半天都沒人知道,想想還是找這裏來了。

“那你給我回去跑一趟,把餘秀剩餘的一箱衣服帶來……”

“送誰?”

“上次給她下葬穿了些,剩餘的這箱,原來說留著做個想頭……但,見物思人不更傷感?還是燒化了吧。免得我們回去還要雇車裝箱子。”

周維禎搖搖頭:“不,還是留著吧,也是你們愛情的見證。”

月亮還掛在樹梢頭,吳祿貞就醒了。失去餘秀的日子,他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何況今日要起程,這次是真正告別延吉了,這一去很難有機會再回來的。聽到周維禎的鼾聲還在持續,起炕就叫他起來:“幹丞,該走了!”

周維禎抬身看了一下窗外,天還黑漆漆的,倒下又睡了:“早哩,忙什麼?!”

吳祿貞一把掀開他的被子,春寒料峭,周維禎打個機靈,隻好下炕,不滿地說:“這麼早走幹什麼?”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們走。”

“我們一沒偷、二沒搶,對不起誰了?為什麼要悄悄地走?”

吳祿貞沉重地低頭片刻才說:“我這是三進三出延吉了,來的時候興高采烈,走的時候淒淒惶惶,何苦呢?”

“三年沒到,我們已經在延吉建功立業了,守土保邊,邊碩果累累,大局已定,誰還敢說什麼?“

“其實我們還有那麼些遺憾的:軍隊建設還勢單力薄,礦山開采還沒走上正規,森林開發才剛剛開始運作……”

“不是你不幹,是他們不要你幹,可柰何?”

“再說,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最怕生離死別的纏綿……”

周維禎撲茲一聲笑起來了:“你又在延吉找了個紅粉佳人?誰還與你纏綿?”

吳祿貞說漏了嘴,笑道:“就是前呼後湧的送行也叫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