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上前來,笑容親切,眼神中帶著憐憫,“時小姐,您可受苦了。”
時茵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是自己哪位長輩?聽稱呼又不像。
她笑笑,“阿姨,您好!”
轉臉又朝麵無表情的楊助理揮揮手,咧嘴笑。
楊助理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低聲道,“這是方姨。”
說完,從身後拿了件東西出來。
時茵一看,竟是頂米色布帽。
她心中詫異,沒想到冷麵寡言的楊助理會這麼細心,頓時對他好感倍增,“謝謝你。”
把帽子帶在頭上,她笑著問:“楊助理,我們以前是同事?”
楊助理點頭。
時茵追問:“我也是——江先生的助理?”
“是。”
雖然楊助理這人看起來無趣又不近人情,但時茵莫名覺得他很可信,又問:“是江先生安排你來接我出院?”
“是。”
時茵心中不禁感慨,員工上班路上遭遇飛來橫禍,是工傷。
公司不僅幫安排住院,連出院也包了,真是夠有情有義了。
不過,另一方麵是不是也說明,她工作非常出色,老板很看重?這對目前彷徨無依未來沒有著落的她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她臉上笑意更甚,“有江總電話嗎?我想親自跟他說聲謝謝。”
楊助理略微猶豫之後從兜裏掏出手機。
響了五聲,電話才被接起。
“什麼事?”是那個低沉優雅的聲音,隻是聽上去有些沙啞。
時茵咧開嘴打招呼,“老板,中午好啊!吃過飯沒?”
她餘光掃見方姨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她,楊助理倒是一臉平靜。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誰?”
是不是太熱情太諂媚了?
時茵笑意收斂幾許,清清喉嚨,壓低聲音,“江先生,我是時助理。”
電話那頭再度安靜下來。
接著是有些冰涼的聲音,“現在是淩晨一點,我在紐約。”
……
時茵忽覺脖子冷嗖嗖,難怪他聲音聽起來有點不一樣,之前大概在睡覺。
她瞥一眼站得筆直看向別處的楊助理,幹笑幾聲妄想混過去,“哈哈哈哈,要不,您繼續睡?”
說完,就要掛電話。
“你,今天哭了?”
這是一個疑問句,好像還帶著點關心。
時茵受寵若驚,張開嘴正想說話,江硯池的聲音再度響起。
“因為醜?”
時茵:……
她默默閉上嘴巴,摸摸頭頂。
反應過來這頂帽子很有可能是他讓楊助理準備的。
他會這麼好心?
或者他隻是單純看不過眼,讓她遮醜。
不管他是什麼動機都不重要,她想起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清清嗓子,開始向金大腿表忠心。
“老板,我就是想跟您說聲,感謝您和公司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等我養好身體一定努力工作,繼續為您做牛做馬。”
這段表態一氣嗬成,情緒也十分到位,她滿意地等著老板回應。
等了半天,那邊輕描淡寫過來一句:
“不用努力。”
……
時茵驚駭,心叫不妙。
他隻負責幫她治療,等她出院就要讓她滾蛋是不是?
畢竟她被砸的是腦子,誰知道還有沒有後遺症,更別提為公司創造利益。
而且,她現在不僅“醜”,還身有殘疾,嚴重刺激到他的審美!
果然是資本家,沒有一點人情味!
她提起一口氣,準備跟他據理力爭,“江……”
“我的女人,用不著做牛做馬。”
???
時茵驚恐地瞪著手機,看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楊助理,再看看微笑著的方姨,心中“喀嚓”一聲——
整個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