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宴觀痕有滿腹的宏圖大誌要施展。

先是南陳朝政那幫占著茅坑不拉|屎的頑固老臣,再是虞氏的兵權,這些搞定之後,再往遠了說,南陳分裂出去的國土,擋在南陳前麵的北涼......

他要規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數日前,蕭譽卻突然說有一件大事需要出門親自處理,帶著兩人秘密離開南陳,繞道來到了北涼城外的荒郊野嶺,誰能想得到竟是為了等一個人。

宴觀痕想不明白,是哪個神仙老子,需要他一個南陳皇帝舍身探險來這等人。

倒不擔心誰會前來謀害他。

沒人會相信,一個屁|股還未坐熱的皇帝會用這麼個方式來找死。

宴觀痕轉身回了馬車,坐在蕭譽的對麵,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顯露出來,“一日了。”

晨光從窗外灑進來,前幾日宴觀痕剛做好的一張新弓,蕭譽愛不釋手,正借著光坐在那拿了塊錦布擦拭,袖口輕挽,露出的一截手腕,骨節分明,聞言抬頭,一雙黑眸清冷地從宴觀痕臉上掃過,手上的動作有幾分遲疑:“再等等。”

宴觀痕等不了。

“陛下已離開南陳數十日,先不說朝堂那幫臣子會如何打算,虞氏能坐得住?你這一趟回去,恐怕也就隻有那把椅子是你的了。”宴觀痕的語氣急了起來,“陛下想要離開南陳,也得等到自己的勢力足以支撐朝堂,後顧無憂之時......”

宴觀痕同蕭譽相識於幼時,宴觀痕的父親站錯了隊,站了當初蕭譽的生母周皇後,後來吳氏當道,宴家跟著受牽連,同為落魄之人,如今晏家就隻剩下他一人。

父親的選擇當由兒子來背。

是成是敗,都得看他蕭譽。

蕭譽擱了手裏的錦布,側身將弓箭掛在了馬車上,車窗的門敞開,晨風灌進來,蕭譽的袖袍輕輕蕩了蕩,轉頭問宴觀痕,“何為後顧無憂?”

登上皇位,清理超綱,收攏兵權,再擴大勢力,吞滅敵國......

無休無止。

何時才會後顧無憂?

曾經他便是如此讓她等過,等到他後顧無憂之時,等到他足以強大,他便給她這天下最尊貴的後位,再生下他們的孩子,封為儲君。

直到她死。

腦子裏的那道聲音再次竄上來,“我這一生得罪過無數人,也讓很多人傷心難受過,可唯獨對陛下,我未曾有過半點傷害......”

心髒驟然被揪住,蕭譽擱在膝下的指尖猛地一顫。

她是如何來的南陳。

何時從北涼動身。

她同他說起時,他隻覺聒噪煩悶,並未在乎,如今卻留在腦子裏,刻的清清楚楚。

斷不會有錯。

可如今一夜過去,天也亮了......

未等宴觀痕回味過來,適才他那句話是何意,蕭譽直接從袖筒裏掏出兵符交給了宴觀痕,“你即刻起身,三日內攻下漢陽。”

宴觀痕以為自己聽錯了,“漢陽?”

“嗯。”

宴觀痕臉色猶如雷劈,“陛下,那是南陳。”

自己打自己,莫非他瘋了?

可蕭譽的表情告訴他,他就是瘋了。

宴觀痕什麼脾氣都沒了,隻哀求地看著他,“陛下此舉並不妥,虞氏固然要除,但絕不是此時,如今外麵有多少人在盯著南陳,大敵當前內亂是大忌,待我南陳恢複國力之後,假以時日陛下可以不動一兵一卒,便能收複兵權......”

“你想到的,虞氏也能想得到。”蕭譽不想聽他叨叨,這輩子,他豈會再將時光花費在南陳那一塊朽木之上。

蕭譽半個頭探出窗外喚來了裴風,“去聯絡商隊。”

宴觀痕眼皮子猛跳,直覺沒什麼好事,憋著一口氣問,“陛下要去哪?”

“北涼。”

宴觀痕臉都綠了,“啪”地一聲推開馬車門,跳了下去,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沒有最瘋隻有更瘋,合著他這是有備而來,早就沒打算回江城。

宴觀痕一麵走一麵憤然地囔囔,“早知道你今日要去送死,一年前又何必回來,弑兄篡位,白糟蹋了你殘暴的名聲,那蕭安要是知道你如此踐踏他的命,得從墳堆裏爬出來......”

蕭譽懶得理他,伸手拉上車門,同裴風吩咐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