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朝還是很快說道。
“要去看望一位朋友。”
大方磊落,十分坦然。
莫乾眼裏的懷疑微微淡了些,其後倒也沒說什麼,繼續修補古籍。
而景朝眸光卻微有加深,晦澀地,隱秘地加深。
……
魔宮裏同樣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樓不滅看著眼前黑袍加身的一男一女,眸子都沒動一下,冰冷道。
“讓開。”
異常俊美的美須男修皺皺眉。
“這是你對自己父親母親說話的態度嗎?”
樓不滅眼微眯,看向自己的父親,睥睨從上而下,眼神陰冷發寒。
“本座叫你讓開。”
話音落,三人手裏同樣燃起了黑霧。
樓不滅,還有他的父親,母親。
樓默和樓夫人眼裏閃過同樣的忌憚,他們在忌憚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樓不滅。
彼此有瞬間的僵持。
離魔宮十萬八千裏遠。
幾名魔將遠遠看著血月當空,黑霧彌漫的魔宮,滿臉焦心又擔憂。
“魔尊會不會同上一代魔尊打起來?”
“如若兩人真打起來,我們又該站誰的邊啊?”
另一位魔將稍稍淡定,安撫著大家:“無事無事,雖然魔尊不待見上一代魔尊,但最近百年內的見麵,幾人都沒有打起來,也許這次也會和平解決呢。”
話音剛落。
魔將身後,突然轟天巨響。
整個魔界都抖上了一抖。
魔宮上方,三團黑霧如閃電般迅速交疊分開,在碰撞的瞬間,紫黑的魔光染亮了整個魔宮。
先前說會“和平解決”的魔將嘴都合不上了。
這…這怎麼就打起來了呢?!
雖然樓不滅喜怒無常,肆意驕橫,但兩代魔尊外加一個上一任魔尊夫人打架,可不是吃飯說天氣的小事。
動輒整個魔界都會毀於一旦。
幾個魔將想了想樓不滅的態度……
好吧,他似乎也不在乎魔界會不會毀於一旦。
但以往樓不滅都沒有動手,這一次怎麼動了這麼大的怒氣呢?
而身處魔宮高空的三人,還在各自掐法鬥訣。
樓默和樓夫人合力,似乎處在了上風,兩人微微舒了一口氣,但看向樓不滅的眼神卻越發冷漠忌憚,夾雜出些微厭惡。
樓默像是想到了什麼,冷了冷聲。
“你一身本事和今天的成就,哪一個不是我賦予給你的。”
“況且,我還是你的父親。”
“樓不滅,你就這麼想當一個忘恩負義的不孝之人嗎?”
樓不滅卻抬了抬眼瞼,他歪著頭,靜靜地看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
過了一會,他薄薄的唇緩緩上翹,明明是在笑,聲音卻像是夾著風雪。
“你們為什麼培養我,你們不知道嗎?”
話音落,樓默和樓夫人施術的手,齊齊一僵。
樓不滅看著跟前虛偽的一男一女,厭惡惡心油然而生。
這糟糕的修仙界。
毀掉,多好。
樓不滅漂亮的赤瞳眼好似越發鮮紅了起來。
……
萬朝劍宗。
司鬱的師尊正在耳提麵命地讓司鬱珍惜這次體悟劍意的機會。
劍意是司鬱師尊闖上古秘境所得。
司鬱又是個練劍狂人,司鬱的師尊本以為告知司鬱這個消息,他會很高興,哪知司鬱冷眸微微呆了呆。
遲疑地問了句。
“領悟劍意需要多久?”
司鬱的師尊脫口道。
“以你的天賦,少則一周,多則一月。”
司鬱頓了一瞬,然後搖搖頭。
“師尊,我可否緩幾日再進行?”
這回,司鬱的師尊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是司鬱嗎?”
“你還是我認識的司鬱,我的得意弟子嗎?”
“由來都是練劍第一的你,同我說說,什麼事能讓你放在練劍前麵?”
司鬱師尊話裏有話,倒也沒生氣,明顯更多是好奇。
司鬱沒吭聲,淩霄尊者卻在司鬱腦海裏叫囂著。
“什麼事?!當然是去跟小聽歡套近乎保命啊!”
“命都沒了,還練什麼劍!”
自從上回見識了北甄的“財大氣粗”後,淩霄尊者已然悄悄地為她起了一個可可愛愛的小昵稱。
【小聽歡】
一開始司鬱聽的時候,還愣了愣,後麵倒也像是被洗腦了般,漸漸習慣和默認這個可愛的小昵稱。
淩霄尊者繼續在司鬱腦海裏說著話。
“快去拒絕你師尊,先前小聽歡已經說了,她可以下山出門曆練了。趁此機會,如若你們能現實接觸一下,偶爾幫幫她的忙,讓她對你印象更佳,對之後調查你禁製線索也更有幫助。”
“小聽歡應該這幾日就要下山了,我們還要提前打探一下她的路線呢。”
“劍意什麼時候都能領悟,小聽歡初初下山,此時最容易加深好感,時機可不等人呢。”
司鬱師尊和淩霄尊者兩人的聲音,裏裏外外此起彼伏地響起。
司鬱隻感覺很有些吵鬧,但他還是聽得仔細。
聽到淩霄尊者說“加深好感”四個字的時候,司鬱冷眸呆了呆。
把這四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心裏認真念了幾遍。
***
幾日後。
苦爻宗山腳。
北甄掖了掖臉上的麵巾,頭微微偏左,盡量讓自己的目光不要掃到右麵。
可這一偏左,又恰好同站在左邊的黑衣少年郎打了個正麵。
黑衣少年郎名叫尹士良,是今年新入門弟子中的頭名,也是了不得單靈根天才。
麵對天資卓越的修士,北甄不免會羨慕地多看幾眼。
但正常來說,尹士良是築基期修士,北甄是元嬰期修士,雖然北甄不會放威壓,可按照苦爻宗尊師重道的傳統,尹士良也不至於如此毫不避諱地回看北甄。
是的,毫不避諱。
北甄和尹士良,兩人大眼瞪小眼,默默無言地看著對方。
北甄有些澀,她不喜歡尷尬,況且兩人……
北甄像是想到什麼,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同尹士良打了個招呼。
她聽過尹士良這人,有些孤僻的天才。
天才有點性格都是很正常的,北甄很理解。
而就當她以為尹士良也就麵上同她點點頭,算過個場子時,尹士良卻忽而雙手交疊身前,認認真真地同她恭敬拱了拱手道。
“見過北甄師叔。”
尹士良如此出眾,亦是各方關注的焦點。
他整這麼一出,北甄右邊的幾位,看向北甄的眼神就越發複雜了些。
先是身著青衣的一男一女不是很情願地朝北甄走近了幾步。
青扇和青行同北甄拱手,有些別扭地齊聲:“見過北甄師叔。”
青扇和青行,身後便站著衡薑。
顯然兩人是衡薑的弟子。
北甄有些訝異青扇和青行,忽然改了態度,同她打招呼,要知,先前兩人可是連靠近都不願靠近她的。
這一點,北甄倒有所不知。
衡薑這兩位弟子,同衡薑有一點極其地像。
特別重視名聲。
先前無人同北甄見禮也便罷了,可眼下有人做了第一人,兩人自然也不能落入口舌,該表現的禮數,自然也要表現出來。
麵對小輩,北甄倒沒有那麼無措和緊張,畢竟也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
她衝兩人也點了點頭,算是有禮回應。
而兩人身後的衡薑也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這一落,北甄眼微滯,隻感覺身體被刺啦著疼。
衡薑看她的眼神,刺眼的緊。
仿佛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