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之意,便是我已將性命托付在你手上,是生是死都由你說了算。
閔若黎愕然睜大了雙眼,頓時覺得手中的小刀似有千鈞重,握都有些握不利索起來。抬眼時,夜九笙卻隻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眉目疏朗,毫無戲謔之意。
這,這,難道是就是得到旁人完全信任的滋味嘛!閔若黎隻覺好似有人對著自己心髒最柔軟的一處地方揪了一下,心口頓時淌過一陣熨帖的熱流。
片刻後,她帶著滿腹感動,緩緩地將那把小刀放回了餐盤裏,還特意將刀尖衝著自己的方向,完成這些動作後才遲遲望進夜九笙眼底,一字一句清晰道:“得王爺如此信任,奴婢當真是感激涕零,王爺放心,不論我先前身世如何,都絕不會存分毫傷害王爺的心思!!”
閔若黎隻覺自己像是突然被赦免的好漢,胸中一陣豪氣滌蕩,一瞬間嘴就沒把住關,將心中所想徑自全都說了出來。
說完還覺得有些飄飄然,絲毫沒覺察出異樣來。
夜九笙卻從她方才的言語中聽出了幾分蹊蹺,什麼叫做“不論先前身世如何”,一個人哪裏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除非是癡兒或大病之人,可眼前的小丫頭分明是滿麵紅光興奮至極的模樣,難道腦袋瓜也出現了一些異常。
思及此,他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望著閔若黎驟然被認可有些局促的雙手,狀似無意地問了一聲:“這些日子你總是磕著碰著,可有摔著腦袋,或是有什麼頭疼暈眩記不清事的症狀?”
閔若黎還在興頭上,立馬便如數答了:“回王爺,奴婢如今生龍活虎,已然全無大礙了,隻是——”她突然想起自己苦查未果的身世,緩緩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隻是近來記性倒真是越來越差了,先前記下的事,眼見著已經忘了好些了。”
眼下先做好一些鋪墊,也不至於日後萬一東窗事發的時候沒地解釋。
夜九笙也存著自己的心思,沒讀出閔若黎心中的思量,隻繼續配合道:“當真,看來當真是神誌受了些磨損,可知道是從哪段時間起開始記不清事的?”
閔若黎特意假模假樣地思忖了片刻,才緩聲答道:“奴婢也有些記不清了,約莫是在那日自王府那塊那冰塊中摔出來時便有些記憶模糊了。”
話音剛落,夜九笙眸中劃過幾分猶疑,當真有這麼巧,剛好在進入王府的那一日便失去了前頭所有的記憶。
然而此時還需緩緩推敲,因此用完午膳之後,他便遣了閔若黎去午間休憩一會,待到那道靈秀身影走遠,才揮來了一旁的近衛。
“王爺有何吩咐?”
夜九笙抿了抿唇,低聲道:“再喊上幾個人,本王要你們盡快調查清楚閔若黎在進入王府前發生過的所有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