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笙隻是靜靜地看她,目光如有實質。秦夫人卻在隻是悄然伸手捏上了她的掌心,她的手還有些顫抖,被這麼一捏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秦夫人此舉原本是想提醒她對一致的口供便好,結果落在閔若黎眼裏變成了寬慰她的舉動,後者微微地定下了心,感激地回握了一下手。
下一刻,像是突然找回了言語的能力,閔若黎終於抬起頭來直視夜九笙,一字一句清晰道:“回王爺,確是如此,方才混亂卻是隻是一出鬧劇,秦夫人好心相邀,確實未曾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這一語落下,閔若黎忍不住心虛地垂下了頭,手指一下一下地攪緊了衣角,她向來不太擅長說謊,眼下更是擔心夜九笙會直接識破她的謊言。
所幸夜九笙像是取信了她的話語,緩緩地自她身上挪開了視線,轉而掃視了一圈院中匍匐的奴仆身上,最終卻是再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在回轉身的時候輕描淡寫地拋了一句:“閔若黎,你同本王走。”
閔若黎當即又心如擂鼓起來,一瞬都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跟了上去,隻留下了一個倉皇的背影。
一片狼藉的院落中瞬間又成了二人對峙的局麵,匍匐著的仆役們審時度勢地悄悄退了下去,氣氛瞬間更為凝滯。
柳側妃眼下已然完全回過神來,終於反應過來這是被人擺了一道,秦琴兒方才竟然是一招以退為進想要將她置之死地,好險最終沒有被王爺撞破方才那一幕。
這秦琴兒向來自恃柔弱不能自理,如今看來心腸竟然也不比她幹淨多少,柳側妃自知是原先小瞧了她,更是咬牙切齒起來,恨不得直接噬其血,啖其肉。
但是顧及著夜九笙或許還未走遠,她隻得壓低了聲音怒吼道:“秦琴兒,你這蛇蠍婦人,竟敢算計於我!?”
秦夫人斂眸輕輕撫著臉上的痛處,似乎是沒聽到她的話,甚至還要回轉身吩咐侍女收拾著遍地殘渣。
柳側妃三番兩次被戳了逆鱗,此番更是怒不可遏,但是又怕對方設計,因此不敢上手,隻是惡聲惡氣威脅道:“你這賤婢,不要得意的太早,本宮且告訴你,你如今受的這一掌還有那幾下拳腳都是你這下賤貨色應得的。你不要覺得拉攏了她一個閔若黎王爺就會多看你兩眼,像你這般裝腔作勢的女人,他可是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的。若是你這一副爛心腸大咧咧地讓眾人瞧見了,看哪個還來同你相與!!”
這話說得刻薄露骨,饒是秦夫人再能忍耐都忍不住眼底泛起的血色,她自然怒極,卻還得守著這一個端莊文靜的殼子,容著柳側妃惡狠狠地撒完了潑,一臉陰沉地離去了。
她卻在原地靜靜立著,麵上風雲變幻,瞧不出明確的神色,像是被剝去了金玉外殼的敗絮,終於露出了骨子裏的腐敗陰鬱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