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你與她同樣不敬,陪跪一個時辰,退下!”夜九笙注視她雙眼,話說到最後有些於心不忍,負手轉過身去。
秦染聽見裏麵激烈的爭論,眼底掠過異色。為她的事這般遷怒於閔若黎,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是“她”享受不到的待遇。看見閔若黎跪在身邊,臉上浮現歉疚,眸中含著動容,“謝謝你肯為我求情,隻是害你被我連累,我心裏過意不去。”
閔若黎不以為意地擺手,故作憤憤不平,低聲道:“無情遷怒我的人不是你,你不必歉疚,好心當成驢肝肺,下次讓他喝個夠,我們都別管他。”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對秦染頻繁往夜九笙身邊湊合而起疑心,仿佛是在做什麼準備。心裏秦染更為戒備,隱晦的試探道:“秦姑娘與我這樣的苦命人不同,我生王府的奴婢,死了也無法逃出去。你為何還受這份窩囊氣,我若是你,早不伺候王爺了。左右與王府也未簽訂賣身契,他能拿你如何。”
秦染略微低著頭捶打膝蓋,從外表看隻是跪得久了膝蓋不舒服,實則趁這稀少的時間琢磨閔若黎的話,顯然是想刺激她,讓她離開這裏。秦染自以為看破對方心思,從善如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若公開與王爺對抗,定會惹王爺不悅,我又能逃得到哪裏去。”
說著,抬頭與之對視。閔若黎迅速打量她神色,企圖從中找到一絲異色,卻是什麼都沒能看見,再打探兩句也沒得到有用訊息,不由懷疑是自己防備過甚,想得太多,便不再試探。
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夜九笙就以不願看見兩人為理由讓兩人回去麵壁思過。閔若黎聽見之後,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回到房間便躺下歇息。有屏風擋著,即使有人偷看也看不見什麼。
翌日上午,宮內來人,在王府庭院宣讀太後旨意,派攝政王去江南體察民情,實為散心,但需要身邊伺候之人跟隨照顧。夜九笙嚐試拒絕無果,便狀似為難的答應。
夜九笙選擇帶秦染與楚澄陪同,再加上許清池等人,以防路上有什麼不測,好能及時應對。行程是太後定下的日子,兩日後便須得出發。
出發當日,閔若黎與秦染隨同夜九笙乘坐同輛馬車,車內氣氛低沉,唯有車軲轆滾動前行的聲音。行至傍晚還未到下一座城池,一行人隻得在路邊樹林間將就一晚。
暮色四合之時,眾人在空地升起篝火,火上烤著臨行前裝在車裏的糧食,此時正派上用場。幾人圍著篝火等待幹糧烤熱,卻相對無言,不約而同地瞥向夜九笙,觸及他冷漠的神色以及生人勿近的氣場,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夜九笙被迫離開京城,一路冷得如冰坨,周身散發逼人寒氣,所行之處空氣異常低沉,無人敢做第一個打破寧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