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聞言,懸著的心落回原位,如此對王爺埋怨、敬而遠之的人,與王爺之間怎會產生情愫,心底側生少許歡喜,表麵卻是同情,歎息道:“你能這樣想便好,在王爺身邊做事是份苦差,若為難自己往狹隘處想,真真是給自己添堵。”
既是苦差,為何她不躲避反而主動與夜九笙親近。閔若黎不明就裏,腦海裏浮現昨晚秦染“清純關切”的模樣,如夢初醒。
餘光端詳她眼底神情,捕捉一絲亮色,更為堅定心中所想,試探道:“自從王妃過世,王爺更是陰晴不定,或許再有一位王妃便可改變王爺這脾性。聽聞江南女子多柔情,總有人能感化王爺。”
留意著秦染聽聞此言時眼底掠過的抵觸,續而說道:“王爺若能從江南帶回一位女子,日子久了也會同江南女子那般溫柔,你我這樣的人也能過過好日子。”
“王爺不能這麼做。”秦染未來得及思索便脫口而出,見她驚訝地看來,察覺自己反應過激,當下改口,極力掩飾,“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是眾所周知之事,王爺更是日夜悼念,若輕易帶回女子,旁人恐怕會以為王爺先前的深情是裝出來的,對王爺名聲有損。”
她拿李詩閩當擋箭牌,乍一聽有些道理,若非她不假思索的那句否定,閔若黎也不能看出她的心思,並確定她對王爺當真有心思。
早膳後便重新啟程,行至未時三刻,途徑下一座城池,在城外茶棚落腳歇息。
茶棚所坐皆是過路之人,他們鄰桌便是一家老小,老人與小孩皆身形羸弱,麵色虛白。
漠洵搖著鎏金折扇,側身環視四周之人,目光停在一家人身,打量幾眼。幾人隻喝免費的白水,隨身攜帶包袱,麵容愁苦,時不時望向城門,所說之言盡是擔心醫藥費的意思。他好事地問道:“兄台,你們是來此處求醫嗎?”
旁桌的中年男人起先沒留意漠洵的問話,待他問第二遍方才聽見,抿了一下幹得起死皮的嘴唇,歎息著說道:“千裏迢迢而來,若非求醫,我們一家人此生都不會離家這麼遠,還未知結果……”
衣著寒酸,神色窘迫而遍布愁緒,一看便是窮苦人。男人身側的婦女不滿地拍打他胳膊,忌諱地埋怨道:“別說晦氣話,聊城有神醫,婆婆跟囡囡的頑疾能好。”
神醫二字將許清池吸引過來,除他之外的神醫,他倒是很感興趣,轉過身去,先是觀察老人小孩的狀況,旋即問道:“神醫又是何意?”
中年男人似是心中積累愁緒已久,無處訴說,趁著有人主動詢問便連帶自身情況一同倒出來,“家母與小女半年前在山中采野菜果腹,吃了沒幾天就身體不舒服,起初隻是身體虛弱,如今……說是形同半死也不為過。半月前聽聞聊城有位醫術通天的郎中,能將死人從鬼門關奪回來,我們便帶著全部家當前來投醫,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