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罵到後半夜,王大娘總算罵累了,叫大家各自回去睡覺,本來她想把王蓉連人帶那包衣服一起趕到屋外麵去的,是王老爹嘟囔了一句“算了”,王大娘才作罷,瞪了她好幾眼,自回炕上睡了。
將帶回來的衣服拿到屋後麵放好,回來的時候,烏漆嘛黑的屋子裏隻能聽到王老爹沉重的鼾聲,還有王大丫和王二丫微弱的呼吸聲。
王蓉在中間躺下,隔著一道布簾,可以看到王安邦麵對著牆壁,已經睡熟。
眼下是寒冬,屋子裏沒有燒柴,門窗和屋頂還呼呼往裏漏著風,被子又濕又冷還薄,王蓉翻來覆去半天,就是睡不著,倒是夜晚的寒冷讓她的頭腦冷靜了些,她心裏也不由開始犯嘀咕。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以至於頭腦發熱,誇下了海口。
不是她慫了,而是她認真想了想,她如今的處境可實在不怎麼樂觀。
要換做以前,她自然有無數種生財的辦法。
誰叫她學的就是這個呢,一個商學院的碩士生,若是連賺錢都不會,那她可以重新回去念幼兒園了。
但眼下情況不同,她處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要財路沒財路,要商機沒商機,一身所學無處施展,手上更沒有本錢。唯一可以發家致富的方法就隻有種田,可這大冬天的,哪有田給她種?
說白了,除了這副身體對她還有點用,其他的,嘛都沒有,她總不能隻靠出賣勞力來掙錢吧,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錢還上。
思來想去,擺在她眼前的好像條條都是死路。
如此悲觀的現實,也不能怪她自我懷疑了吧?
一籌莫展之下,王蓉更加睡不著了。
屋子裏的冷氣越發的重,吸口氣都像吞了冰一樣,反正也睡不著,王蓉索性坐起來,摸黑找出剪刀,到屋子後麵,就著微弱的月光開始拆衣服。
從張秀才家拿來的這些衣服尺寸都過大,不適合她現在這個幹瘦的小身材。
好在她小的時候經常給芭比娃娃做衣服什麼的,對裁縫工作還算熟練。
拆掉舊衣,把裏麵的棉花掏出來,鋪上那塊包衣服的花布,將掏出來的棉花全部鋪上攤開,等明天太陽出來,將裏麵的濕氣潮氣一曬掉,回頭就可以拿來做新衣了。
等把所有的舊衣服拆完,棉花鋪好,衣服洗幹淨晾上,天已經蒙蒙亮了,王蓉也終於有了困意。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躺下,潮濕冰冷的空氣散發著黴臭味,脫掉身上穿了一天的濕棉襖,王蓉抱著王小丫,蜷縮在潮濕的被子,眨眼便睡著了,除了中間被小丫踢醒了兩回,她完全就是昏迷狀態,夢裏還在啃一隻剛出爐的大雞腿。
不過,美夢並沒有持續太久。
王蓉剛咬下一塊肥美的雞腿肉,還沒來得及嚐個味呢,便感覺肩上一痛,被人直接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