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魏中尉出了涼亭,下了假山,歐陽休將杯中剛沏好的茶湯倒得一滴不剩,然後將茶葉全部丟掉,掏出手帕來擦了擦手,隨便喚了一聲,安兒突然從暗處走出,來到他麵前。
“那些人呢?”
“回公子,都在正廳呢。”
歐陽休點了點頭,又道:“吩咐廚房,把那壇上好的女兒紅搬出來給他們送過去。”
安兒不解又頗有些心疼道:“那壇女兒紅可是二少爺專門派人送過來的,那麼好的酒,少爺不留著自己喝,幹嘛要便宜那些人?這不是糟蹋好東西嗎?”
歐陽休不以為意的笑笑:“我這個二弟,所有的聰明勁兒都用在花錢和享受上了,區區一壇女兒紅而已,喝完在找他要就是了,再說了,花的又不是咱們自己的錢,有什麼好心疼的。”
說的倒也是,他們那位二少爺歐陽義,自打懂事開始,想的都是怎麼享受,怎麼玩樂,反而對家中生意毫無興趣,要不是他太不成材,老爺也不會全然不讓他沾手家中生意。
不過也多虧如此,歐陽休才能安安心心接下歐陽家的家產,不用擔心有兄弟跟自己爭。他們兄弟倆也才可以融洽相處這麼多年,而沒有產生隔閡。
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歐陽休自然也不會上心。
“那公子,您先前吩咐的事,是不是可以準備起來了?”歐陽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這些人,為的不就是能順利完成他們的計劃嗎?現在安兒隻想趕緊做完該做的事,然後快點打發這些人走。
你是不知道,她剛才看著那些人狼吞虎咽的抱著一整隻烤雞啃,就好像多少天沒有吃過飽飯一樣,都給他嫌棄壞了。
不是說這些人是從京城來的禁衛軍嗎?什麼禁衛軍這麼討人嫌的!
“可以了。”人都已經到了,歐陽休也不想再等了,是時候讓王蓉那個不識貨的女人見識下他的厲害了。
這樣想著,歐陽休緩緩起身,走到涼亭口處卻突然停下,回過頭來看著剛才那些人坐過的凳子,良久方道:“把這些都扔掉,全部換成新的。”
他可不想每回到涼亭裏麵來乘涼的時候,都坐那些人坐過的凳子。
自那日之後,霍桐幾乎天天上門,王蓉為了風知的事情,每天提著一顆心,已經很煩很累了,還要被她擾的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那天霍桐來過之後,當天風知就同她解釋清楚了,王蓉雖然生氣,但多少也理解他的做法。
畢竟霍桐的父親是他師父,是像他父親一樣對他恩重如山的長輩,他是一個那麼念舊感恩的人,心中縱然厭惡透了霍桐,看在他師父的麵子上,也不可能對霍桐不聞不問。
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呢?再說了,她要是跟風知生氣,豈不是反而給了霍桐可乘之機嗎?
現下這個時候,他們更要一條心才是,萬萬不能叫那些想要破壞他們的人稱心如意,故而,頭幾次霍桐來,王蓉都沒有搭理她。
可這女人纏磨人的功夫真是厲害,王蓉把她晾在一邊兒吧,她就上趕著往前湊,王蓉趕她走吧,她就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不得勁的。
你說也奇了怪了,她真要纏,也應該去纏風知才對,見天纏著她做什麼。
這日,王蓉照例在店裏麵招呼客人,都幾天過去了,歐陽休那兒始終不見有什麼動作,官府那邊也沒有任何異樣,難不成,他突然大發善心,不去官府告密了?
算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歐陽休碰了這麼大的釘子,會就這樣善罷甘休?怕別又是憋著什麼壞招呢吧?
“嫂子,要不還是我來吧。”霍桐見王蓉魂不守舍的一個勁兒在門口處轉悠,主動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笤帚,想幫忙打掃大堂。
“不用了。”王蓉現在正心煩呢,實在沒有閑工夫搭理她。
霍桐卻一點不懂得看人眼色,還一個勁兒上前搶她手裏的笤帚道:“沒事,嫂子別跟我客氣。”
誰跟你客氣了?
“真的不用了。”王蓉耐著性子推開她的手,轉身背對過她,實在不想看她那張臉惹自己心煩,以免自己一拳揍上去,揍她個滿臉開花。
可這個霍桐就是一門心思找揍,王蓉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她還偏偏追到她麵前,堆出一臉惡心的假笑道:“嫂子你就別跟我見外了,你忙活一天也怪累的,趕緊去休息會兒吧,這兒有我和阿知哥呢。”
王蓉的火一下子就壓不住了,噌一下竄上頭頂,也顧不得周圍那麼多人在看,大聲吼道:“我說不用了,你聽不懂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