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出院子,沒走多遠,那幾個來送東西的小丫頭就忍不住偷偷在後麵咬起了耳朵。

“這就是大公子領回來的那位吧?”

“除了她還能有誰,這麼多年,就沒見大公子對誰這麼上過心,沒看都直接把人領回府裏邊來了嗎?”

“說的也是,這幾年,外頭多少世家小姐擠破了腦袋想嫁給大公子,都沒見大公子對誰動心過,這還真是頭一遭。”

“不過大公子領個女人回來,就不怕老爺生氣嗎?”

“要不說你傻呢,就連外邊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家名義上的家主雖然還是老爺,但其實早已經是大公子在當家了,你看咱們府中的大小事情,哪件不是大公子來做主?老爺生氣又能怎麼樣,頂多將大公子叫過去罵一頓唄,還能如何。”

“話雖這樣說,不過依照咱們府上的舊例,還不到給各院派發炭火的時候,這南院裏頭的那幾位夫人都還挨個凍著呢,倒頭一個叫咱們先往這兒送,回頭她們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哭鬧一番,大公子怕是要有的煩了,那幾位夫人可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鹹吃蘿卜淡操心,大公子當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裏能沒數?肯定是老早就想好辦法了唄,再說了,那幾位夫人也就隻敢在大公子不在家的時候鬧鬧,你看哪回敢當著大公子的麵兒鬧了?要我說啊,她們頂多就在心裏氣一氣而已,明麵上肯定不敢說什麼。”

“那倒也是。”

“別忘了,在咱們府裏,大公子說話就是聖旨,她們要是惹大公子不痛快了,能得了好?大公子可是一向最討厭她們這些姨娘的。”

“我說你們,大公子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你們也操不起那個心,還是趕緊操心操心這位吧,照如今這架勢,說不定很快咱們就要多一位少奶奶了,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家的小姐,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到別人府上,竟然一點都不避忌。”

後麵幾個丫頭討論的如火如荼,鄭大管家快步走在頭前,隻當做沒聽到。

豪門大宅裏誰家不是口舌多是非多,下人們素日無聊,也隻能靠這個來打發時間,想堵這些人的嘴是堵不過來的,隻要不過分,他一般都裝作沒聽到,由著他們去了。

可王蓉,真不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的。

眼看著他們越說越不像話,鄭大管家終於停了下來,拉長了臉挨個掃了她們一圈,慍怒道:“胡亂嚼什麼舌頭,一個個的,皮癢了是吧?”

從前她們湊在一起說閑話,也沒見鄭大管家這麼生氣過。

那幾個小丫頭悻悻的吐了吐舌頭,低下頭不再吱聲了。

王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這個府裏最新的議論對象,舒舒服服吃完晚飯之後,習慣性的要去收拾碗筷,霜兒雪兒趕緊搶過,對她道:“姑娘,還是我們來吧。”

想到剛才鄭大管家責罵她們那一幕,王蓉倒是不好動手了,隻能交給她們去收拾。

霜兒和雪兒收拾好碗碟準備送回廚房去,剛走到門口,迎麵來了一人,嚇得她們同時定住。

“二公子?”霜兒和雪兒交換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

歐陽義平日除了經常流連花街柳巷之外,其餘的時候基本隻愛待在自己院子裏頭,很少在府中走動。

故而府裏人都說二公子整天神出鬼沒,除了他自己院裏伺候的人,其他人基本見不到他。

今天他怎麼想起過來了?

“二公子。”霜兒和雪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連忙福身行禮。

歐陽義走到門口並沒有進去,伸長脖子往裏瞧了一眼,指頭上掛著那塊玉佩,來回晃蕩道:“你們兩個如今在這裏伺候?”

霜兒雪兒不敢抬頭,把頭壓得更低算是默認。

歐陽義撇撇嘴,麵露不滿道:“大哥還真是偏心,頭前我找他要了你們倆好幾次,他都不願意答應,說什麼你們兩個年紀太小,怕伺候的不盡心。你說他,這麼蹩腳的理由他都想得出來,你們可是在我大哥院子裏頭伺候了五六年的人了,你們要是還不盡心,這府裏上下,就沒有盡心的人了!”

“二公子說笑了。”霜兒如此說著,小臉透出一丟丟羞臊的粉紅。

其實不能怪霜兒,歐陽義可是風月場上混跡慣了的老手,素日沒事,總愛調戲府上的丫頭,每每出手,三兩句話就能將對方惹個麵紅耳赤。

霜兒雪兒如今正是懷春少女的年紀,難免也會中招,何況歐陽義外形本就比一般男子秀美些,像霜兒這種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會臉紅也是很正常的。

“對了,我問你們啊,住在這兒的那位姑娘是不是我未來的大嫂啊?”歐陽義似沒察覺到霜兒的窘迫,故意把身子湊得很近,神秘兮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