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往事最難憶
莊慧祥全神貫注於接聽電話，絲毫沒有發現淩誌英已經到了他跟前，她突然的出聲讓他幾乎驚跳起來：“沒什麼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說著話，淩誌英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手機，“小梅，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慢慢說。”
白梅聽到了婆婆的話，知道自己無法隱瞞，哽咽著繼續說：“媽媽，是……這樣的，莊嚴……”
淩誌英的臉色由紅變白，漸漸的麵無人色：“小梅，怎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是不是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
很突然的，她沒有理清白梅所說的話是怎麼意思，她的兒子要和懷孕的兒媳離婚？要兒媳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這是哪兒和哪兒？這和事實沾邊嗎？白梅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反應不過來。
白梅泣不成聲：“沒有，媽媽，沒有……是他……他逼我去流產，我不聽，所以……他……他就走了，他留下了離婚協議書，他……要我一定把孩子……打掉……他，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淩誌英終於明白了一點：“小梅，你別急，也千萬不要聽他的，他是發瘋了，等他的瘋勁兒過去自然會回到你身邊，你千萬別……別做錯事，千萬別……聽他的。哦，好好保護好你肚子裏的孩子，千萬別做傻事。……梅，別理他，一切由媽媽做主。”淩誌英由慌亂漸漸冷靜，“我說過莊嚴還年輕，有時候任性不懂事，你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媽媽在這兒給你賠禮了，小梅，千萬記住媽媽的話別和他一般見識，你就當他是小孩子的一時衝動，見到他是媽媽一定讓他給你賠不是。他不敢和你離婚的，媽媽不會讓他離開你的，隻要他認我這個媽，我就會讓他回到你的身邊，別急，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
“嗯嗯，謝謝媽……”白梅已經氣塞咽喉，再也說不下去。
淩誌英隻覺得渾身浸入寒流裏那樣的冰冷，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她怎麼會讓兒子這樣任性，把自己的骨肉殺死？他不要孩子她還要孫子呢，怎麼可以讓他隨便胡來？隻是白梅失控的情緒讓她害怕，萬一……那如何是好？她真的怕。
“梅，你別難過。這樣，媽媽收拾一下去照顧你，媽媽去北京和你一起等莊嚴回來。梅梅，聽媽媽的話，別聽莊嚴的，別做傻事。媽媽現在就收拾，你別怕，有媽媽在你別怕，媽媽去陪你。”淩誌英是真急了。
兒子結婚她都嫌棄離北京太遠所以沒有去，現在，她卻沒有絲毫猶豫就做了決定：她——要去北京。
掛斷電話，她抬頭看著傻愣愣站在一邊的莊慧祥說：“我要去北京。”
“你瘋了？孩子們的事情由孩子們解決，你去幹什麼？我們這裏離北京多遠你知道嗎？嚴兒既然那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又不是小孩子，他的事情用得著我們參合嗎？”聽到淩誌英說去北京，莊慧祥顯然更是急了，他心裏清楚一旦淩誌英去的話，兒子的事情就搞砸，會錯誤到天地不容，錯誤到萬劫不複，“別去，讓他們自己處理，我們別參合，好不好？”莊慧祥乞求著說。
“不知道你是老糊塗了，還是神經不正常。白梅懷著嚴兒的孩子，嚴兒要她把孩子打掉，這是什麼話？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如果我不去，白梅真的把孩子打掉怎麼辦？”淩誌英想到自己的身體，說不定那一天就會和大地親吻了，心裏更加難過，“我是快死的人了，沒有別的奢望，唯一的願望就是想抱一抱孫子，所以我要去，我一定要讓白梅留下這個孩子。”
莊慧祥麵如土色：“你……你，嚴兒是大人，該怎麼做他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他的事情……你不要管好不好？”
“好，你把他找來，我和他說，我聽聽他的理由是不是能夠說的通，要是他能夠說服我，我就不管。不然，這事我管定了！”淩誌英說的鏗鏘有力。
白梅手裏捏著手機，身體瑟瑟發抖：婆婆要來了……她該怎麼辦？找不到莊嚴，她用什麼說辭回答婆婆？在外人的眼裏事情很明顯，她有錯，這個毋庸置疑。是的，如果不是她有錯，丈夫會不要她，而且連孩子都不要？就算再混蛋的丈夫，也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這個不用別人說她自己心裏也明白。可是，事實上不是這樣，她沒錯，至少她覺得她沒錯。但就算她渾身是嘴，這話怎麼說的清楚？
白梅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她相信莊嚴，自始至終都相信，所以才義無反顧地嫁給他，可現在的他為什麼要把這樣讓人無法接受的不可理喻的局麵攤在她的麵前？
她記得他的溫柔，記得他的體貼，記得他的周到，記得他所有的點點滴滴的好，她把他看成自己的保護神，看成自己一輩子的依靠。沒想到卻是這樣，這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