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言對殘燈
白梅睡的並不踏實，耳邊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下子驚醒過來，朦朧中看到一個人俯身靠近她，本能的反應就是急忙往起站，結果因為沒有完全清醒而腳下不穩，一下子撲到莊嚴的身上。莊嚴伸手扶住了她，眼裏帶著虧欠：“看看，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
這一跌白梅完全醒過來，看到莊嚴扶住她又聽到他歉意的話，反而更加不好意思：“都怪我，是我的錯，反倒讓你來道歉，真的……”看到牆上鍾表顯示的時間是十二點，她的心裏一凜，原來這麼晚了！“呀！”她輕聲驚呼，“都這麼晚了，對不起，我，我……”
“這怎麼能夠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睡過去的，還麻煩你給我蓋了被子，又害你媽媽一般的守護我。”想到白梅看他喝粥時溫柔親切的眼神，他覺得她就是媽媽，比他的媽媽來的親切的媽媽，此時看著麵前臉上微顯紅暈的白梅，他臉上的笑意也溫馨起來，同時調皮的樣子也顯露出來，“不要說媽媽了，就說白梅吧，這樣才合適。”說實話，看著白梅他心裏有一種歸屬感。
“你是說我很老，是不是？”白梅故意說道。
“哪裏哪裏。”白梅的話讓莊嚴有一絲慌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家裏隻有我一個，而且我媽媽……我媽媽對我有顯微的嚴厲。看到你，我覺得……覺得……你要是我白梅該有多好……”看著她又笑意盈盈看著他，他的臉突然紅了，“你才比我大兩歲，你，你……”
白梅看著他一臉的窘態，情不自禁地想笑：“好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叫我姐姐，我認你這個弟弟。我呢，家裏也是我一個，我也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呢。”
“真的？”因為高興，莊嚴的眼裏熠熠閃光。
“真的。哦，我們別說這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明天還要上班，都需要休息的。你……”白梅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做。太晚了，讓他回去實在困難，可要他留下來……有點不妥。
莊嚴自然明白白梅的意思，他是真的該走了，忙說：“我影響你休息了，嘿嘿，明天給孩子們上課不要打瞌睡啊。”說著話，扭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我走了，你趕快休息。”
白梅知道外邊有雪，忙說：“你等等。”說著話忙跑往陽台上看天空是不是還在下雪。
到了陽台一看，雪不但沒有停止反而下的更大，大團大團的雪花翻滾著，發出讓人寒冷的簌簌聲，連遠處的燈光都被遮掩起來，她的眉頭不由皺起，這樣的深夜，這樣的天氣，他回去的路雖然不遠，但畢竟也需要十幾分鍾二十分鍾，這……他不是要走的很艱難嗎？他是為了她才來，她怎麼讓他冒著這樣的風雪趕路？
重新回到客廳，看著莊嚴用帶著笑意的眼神詢問，她期期艾艾：“外邊……外邊的雪大的很……你……要不你就在這兒委屈一下？”她忽閃著大眼睛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這兒隻有一個房間和這個客廳外加廚房，要不，要不……”她的這張大沙發能夠放開成為沙發床，當初她買下這個沙發為的就是一旦有客人了晚上可以休息的，“客廳暖氣也很足，要不……要不你就在這兒委屈一下。外邊的雪實在太大，真的很不方便走路。”
“是嗎？你肯留我？”莊嚴喜出望外，能夠留在她的房間感受她的溫馨，他求之不得，就算是一張狹窄的沙發，他相信他能夠睡的就好像舒適的席夢思，“那真太好了，我就這樣睡了，你也快去休息。”說著話，他迫不及待坐上去，懷裏抱著被子。
白梅輕輕搖頭：“你先起來，給我幫忙才行。”
莊嚴疑惑一下，還是聽話地起身，把被子放到對麵的小沙發上後問她：“做什麼？”
白梅把手扶在沙發的靠背上，笑著說：“把這個放開。”
莊嚴恍然大悟，立刻蹦過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白梅心裏清楚，她和莊嚴的婚姻絕對是因為愛情，而他們的愛情絕對不是因為衝動，她想她是經過理智的。就在當初，她真的僅僅是以姐姐的身份和莊嚴交往，給予莊嚴白梅對弟弟的嗬護，而莊嚴對於她，一方麵是男人的保護，另一方麵還有弟弟對姐姐的依賴，他們的感情複雜而全麵，深刻而久遠。從友情開始，到親情，到愛情，再到婚姻，每一步都沒有落下，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那種。
可是如今……莊嚴走了，把圍繞著他們的友情、親情、愛情衝破，毫不猶豫地甩掉，然後揚長而去。
白梅不知道莊嚴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說在她的身邊他就找到了歸宿，可現在他不要他的歸宿了，她不能接受也沒辦法接受，她想不出他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