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是喜還是憂(1 / 2)

第五十九章 是喜還是憂

那個人。就是陶心如死乞白賴把他叫做莊嚴的那個人,就是讓陶心如悲痛欲絕的那個人,就是讓於振榮不知所措的那個人,就是讓於振榮因為他而造成終身悔恨的那個人。

他,一個人,踽踽獨行在廣州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廣州,中國著名的現代大都市,代表著中國的先進和文明。平坦寬闊的街道就好像一條河流不知道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他隻是茫然地走,好像沒有一點點目標。那些車輛都飛馳而過,就像暢遊在河裏的魚,喧鬧著尋找自己要去的地方。他知道,這和他無關。還有道路兩旁高聳入雲的大樓,凝重地沉默著,那份深沉和厚重穩穩當當地在那兒體現,給人無比撼動的力量,這也和他無關。

他本不屬於這兒,他也不喜歡這兒,如果不是無奈,他不會來這個地方。至於說遊玩一下嗎?他沒有興致。

他是落寂的,茫然的,眼眸裏的沉重和憂鬱以及痛苦深的像海。

他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去管他的悲傷有多深。他和別人無關,別人和他同樣無關。

——這個城市裏再沒有人會把他當成莊嚴了,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真正的莊嚴。當然,整容醫院的醫生知道,不過他們不會說出來。

陶心如說的沒錯,他就是莊嚴,但他不是原來的莊嚴,所以就算陶心如那樣執著也無法把他還原成之前的那個莊嚴,他……不會承認。

他就那樣走著,用不知道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的姿勢。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了鈴聲,他一驚,連忙把手機拿出來。他的手機極少響起,因為知道他電話號碼的人寥寥無幾。

“爸。”他把手機貼近耳朵叫了一聲。

“嚴兒。”莊慧祥在他叫了一聲爸之後,眼睛馬上變的濕潤,“梅梅生了,生了……”

莊嚴激靈一下,就好像突然被火燒了一樣,險些彈跳起來:“是嗎?是嗎?”他接連說了兩個“是嗎”。白梅的預產期就是最近幾天,他不知道具體會是那一天,但他知道就快了,沒想到真的這麼快,快的他措手不及。“那她怎麼樣,孩子怎麼樣?”初為人父的喜悅在他的臉上閃現了一下,很燦爛很亮麗很美,但瞬間就被暗淡代替,仿佛天上的煙花,突然盛開又突然熄滅,留下的是無盡黑暗和遺憾。

如果白梅不是他的爸爸仇人女兒該有多好,如果他的孩子不是他的爸爸仇人女兒所生他又有多高興?

可是,沒有如果,他隻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長長歎息一聲,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他們……都平安嗎?”現在,他關心的是這個,隻要白梅平安,隻要孩子……平安。

盡管他對白梅用了那樣的方式,就差嚴刑拷打了,白梅還是堅持把這個孩子生了下來。他知道她對他的愛有多深,知道她對他們的愛情有多執著,可是,他實在無法接受。

在知道白梅就是他爸爸仇人女兒的那一刻,他已經崩潰。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讓老天爺如此虐待和懲罰。他讓白梅把孩子打掉是他最慘痛的決定,可他不得不那樣做。那時他是真正的急,他想隻要能夠讓白梅把孩子打掉,用什麼辦法都不為過,可是白梅扞衛孩子的決心讓他無計可施,他隻能逃離。

如今,他的孩子呱呱墜地,那是他的血,他的骨,他親,他痛,可他知道他不能到孩子的跟前看上一眼,他沒有勇氣……也沒有顏麵,一點點都沒有。

孩子……“白梅是剖腹產,大概……是難產吧。孩子很好……”莊慧祥艱難地說。

他無法看到兒子的麵容,卻能夠想象到兒子的心情。那種悲傷,那種矛盾……任何人碰到這種事都一樣的。他懂。

莊嚴臉上的肌肉別別地跳,剖腹產?

“爸……我想回去,我想回到白梅身邊,想看看她,還有……孩子……”他真想馬上就回到她們身邊,馬上見到她們。無論發生什麼,他都願意接受,他不想再這樣藏頭藏尾的了。

——白梅是他的爸爸仇人女兒又怎麼樣?事先他又不知道,所以不能把這個錯誤加到他的頭上讓他承擔,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不行,嚴兒……”莊慧祥的聲音急切地顫抖,“你想過沒有,如果讓白梅發現你是她的媽媽仇人的兒子,你讓她情何以堪?你還……讓她活不活了?就這樣……就這樣吧,你就做你的負心漢,她或許會痛苦,但至少她的心靈是單純的,她不用背負沉重的思想包袱艱難地生活,……那是精神折磨啊,嚴兒……爸爸也不願意,不願意,可是……”他的聲音哽咽起來,“你知道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