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訓
可憐女孩子睡著了，客廳裏才安穩下來，隻有電視機的聲音平緩地響著。白梅和白慧珠安靜地坐著看電視，都沒有開口。
很久，白慧珠還是說話了：“梅梅，從今天開始，無論是誰，隻要是問起你莊嚴的事情，你就說他出國了，聽到沒有？”
白梅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用帶著傷感的眼神扭頭注視媽媽。
白慧珠接著說道：“孩子姓莊，這是事實，所以無論他是不是會回來，他都是孩子的爸爸。但是你，你要做好他不回來的準備。給他半年的時間，如果他還是無影無蹤的話，你……開始留意自己後半生可以依靠的人，聽到沒有？”
白梅的嘴巴張大，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這個問題她沒有想過，突然從媽媽嘴裏說出來，她還不能完全領會。
然而，白慧珠不管她是什麼反應，繼續說道：“對莊嚴，我們還是給他機會的，在這半年裏麵，如果他找上門來，或者要求你回去，那麼，我們另當別論，不然，你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把他徹底給我忘幹淨。”說到這裏，白慧珠抬手做了一個切的動作，那樣決絕，那樣果斷。白梅從來沒有看到媽媽會用這個動作，她更加驚愕，幾乎不相信是自己媽媽做出的動作。白慧珠看都沒有看女兒一眼，就好像說的話不是給她聽，“男人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這才是男人，他說了不做，甚至絕情，女人還留戀他幹什麼？人都是一樣的，他有情有義你也應該有情有義，他沒有把你當人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把他當一回事？你聽到沒有？”
白慧珠的口氣漸漸嚴厲：“莊嚴把你和孩子一起拋棄，他還算得上是個男人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但她知道她不能不說，必須要說，“女人懷孕的時候就和女人離婚也就算了，沒有感情了要求離婚這也算合理，但自己有了孩子卻不負一點點責任，這就是男人的不對。他要走沒關係，但至少要把孩子的事情處理好了在說。他……做到那一點了？所以你不能再對他有什麼留戀！”
“媽，”白梅怯怯地看著臉上掛滿嚴霜的媽媽，“他……說了他不要孩子，讓我打掉的，是我……硬要留下的。他留下的信上說的明白，讓我把孩子打掉，他不耽誤我的。離婚協議書……他說家裏的東西他什麼都不要，房子還去其它的都是我的，還有錢……他也都留給我了……”
“這就是他對你的好嗎？他那是在給他的良心做彌補，我們就因為這個而把他的行為看成是對的？哪有這樣的男人？你見過幾個男人在女人懷孕的時候和女人離婚的？你記住了，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不值得我們信任，我們也不用對他牽掛。我說的給他半年時間是讓他悔過，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慈悲。就半年後，你記好了，這半年裏看他有沒有音訊，要是沒有……你就重新找對象。”白慧珠打斷女兒的話，然後一口氣說下去，“我知道你心裏有他，可是你別忘了，人家心裏沒你，剃頭挑子一頭熱，那不行，這個道理你總該懂。我說這些也許是有點不對，可你要記住，媽媽是為你好，媽媽也不要你步媽媽的後塵，你……懂嗎？”
眼淚，從白慧珠的臉上滾滾而下。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會好受一些，但是，什麼都知道，卻用什麼都不知道的口氣，還加上堂而皇之的理由去教訓別人，這……又是什麼心情？白慧珠無法說出自己的心情，也無法說出自己這樣說的理由，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切斷女兒是莊嚴的感情，然後讓女兒的後半生過的好。
真相，是永遠都不能告訴女兒的。
她想的更多，如果她什麼態度都沒有，什麼要求都沒有，任憑女兒一直就這樣等下去，將來的結果和她有什麼區別？就算女兒的情況比她好一點，給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姓氏，但那起什麼作用？孤獨和寂寞不是孩子的一個姓氏就能夠彌補的，她絕不讓自己的女兒步她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