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開人不見
“爸，”白梅叫了一聲，竟自走到莊慧祥的麵前，卻看到他默默地呆滯地看著媽媽的遺像，老淚縱橫，“爸……”，白梅再次 了一聲，熱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
她記得小時候，最羨慕的就是小夥伴喊著爸爸然後在爸爸麵前撒嬌，常常地，她就那樣呆滯地仰著小臉看，想象著自己也叫一聲爸爸，然後被爸爸抱起，其實她想就算被爸爸訓斥也是高興的，不是嗎？爸爸在自己不乖的時候訓斥自己，可自己被欺負的時候爸爸肯定會訓斥那些欺負自己的人的。還有，她記得那年冬天，有一次她病了，媽媽慌慌張張背著她往醫院跑，她好像很重，媽媽累的氣喘籲籲卻不肯把她放下來，她雖然沒有力氣但腦子了很清醒，於是她就想，如果爸爸在，媽媽就可以讓爸爸背上她自己歇會兒，可是她沒有爸爸，就那樣媽媽在寒冷的冬季裏大汗淋漓背著她到醫院。
這些事情她不願意去想，也想起來就傷心。
如今爸爸回來了，她也長大了，她希望媽媽看到爸爸回來，至少可以得到一點心理上的安慰，可是，爸爸找到了她們……媽媽卻永遠地走了，爸爸和媽媽還是陰差陽錯。
看到爸爸滿臉的皺紋裏都是淚水，她不知道爸爸是為自己沒有見到媽媽的麵難過還是為自己的遭遇難過。
“梅梅……你媽媽……”莊慧祥顫抖著手指指著白慧珠的遺像，“她，她……”
“我媽媽……她，走了……”白梅哽咽著回答。
莊慧祥扭過頭來：“梅梅，告訴爸爸為什麼？你媽媽是怎麼走的？”他雙手捂住了臉，就好像一個遭到打擊又不願意麵對的小孩子，“秀芝，我……我有很多話還沒說呢，你為什麼不肯聽？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我想讓你聽聽我的話……嗚嗚嗚……”
白梅不願意讓一個老人坐在地上這樣悲痛，伸手拉他：“爸，我們先吃飯好不好？一會兒了我告訴你。”
不管怎麼說，白梅還是強逼老人吃了一些東西，然後才讓他回了客廳，此時，睡醒了的孩子自己走出了臥室，在他聽到客廳有人說話時，竟自走了進來，他以為是舅姥爺或者是振榮伯伯，當他看到一個陌生的老人坐在那裏時，稍微愣了一下。莊慧祥在看到孩子的時候，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孩子的身上。白梅看到孩子走了出來，一時間也有些發愣，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告訴孩子叫爸爸什麼，是爺爺……還是姥爺？她的心裏混亂至極，原來竟然是這樣難，或者說是羞愧，怨不得當初莊嚴以死相逼她打掉孩子，真的太難麵對，……該怎麼選擇？
孩子楞了一下走到白梅的麵前，指著目不轉睛看著他卻不說話的莊慧祥問道：“媽，是爺爺嗎？我叫爺爺的嗎？”他揚起頭來單純的眼睛明淨清澈，那一塵不染的目光突然讓白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知道孩子這樣說的原因並不是他知道他叫莊嚴的爸爸叫爺爺，而是她教他：要有禮貌，碰到年老的男性叫爺爺，碰到年老的女性叫奶奶，所以孩子在看到莊慧祥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說叫爺爺。
“是，叫爺爺。”白梅艱難地回答，臉色變了又變。
莊慧祥清楚地聽到了孩子和白梅的對話，他的心裏同樣難過，但看到孩子那樣聰明可愛，激動和喜悅頃刻代替了其它的心思：“孩子過來，到爺爺這兒來。”既然孩子說了叫他爺爺，他就讓孩子叫他爺爺，他知道自己……本來就是孩子的爺爺。
“去，讓爺爺看看你。”白梅溫和地對孩子說。
“嗯。”孩子聽話地離開了白梅的身邊走到莊慧祥的身邊，用烏黑發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莊慧祥，沒有一點膽怯，就好像他認識他。
莊慧祥心裏充斥著說不出的激動，他慌忙伸出雙手把孩子攬在懷裏：“好孩子，乖，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莊夢露，媽媽和姥姥叫我寶寶和露露。”孩子一邊忽閃著大眼睛一邊說，吐字清晰脆響，“爺爺，我姥姥出門了，還沒有回來，家裏就我和媽媽了。”
莊慧祥更緊地把孩子摟在懷裏，為了防止眼裏的淚水滾落出來，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寶寶乖，爺爺也叫你寶寶好不好？”
“好。”孩子沒有一絲異議就同意了。
白秋韻終於無法忍受於振榮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她覺得委屈，……有她這樣談戀愛的嗎？人家男朋友總是千方百計的哄女朋友開心，而於振榮從來沒有一次哄過她，就算對著他流淚難過，他也不會說一句好話，那種皺著眉頭的樣子就好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反倒而需要別人給他安慰一樣。白秋韻看到他的樣子，心也慢慢變冷了，是啊，人家不喜歡自己，又何必總是拿一張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她想說出和於振榮分手的話，可突然想到連這句話都無從說起，因為於振榮從來沒有說過和她確立戀愛關係，隻不過是白梅當著他們的麵宣布了一下，是征求他們兩個人的意見，她沒有說出什麼但滿心願意，於振榮根本也沒有說過什麼，那他們算得上是戀愛嗎？有他們這樣戀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