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實是事實
淩風台就在靈泉車站的入口處焦急地張望,他是和爸爸約好了的,這個時候他們都到車站,結果時間都過去十分鍾了,還是不見爸爸的影子。十分鍾,如果在平時,這不算太遲到,可現在淩風台卻覺得這十分鍾漫長的幾乎就是十個世紀。他極想打個電話,但卻不敢,隻能任由這漫長的時間繼續下去,而他就在其中遭受熬煎。
——隻因為,爸爸在白梅家,所以他不敢打電話,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急於從爸爸嘴裏得到白梅的真實情況,又擔心白梅受到刺激或者爸爸遇到什麼意外,所以心裏的焦急無法形容,為了讓自己少受一點煎熬,他用力屏住呼吸,然後強逼自己不去想象,但屏住呼吸太難受了,沒有多大時間就受不了,隻得放棄這個幼稚的做法然後大口呼吸,可稍稍待一會兒,又忍不住屏住呼吸,如此反複……隻要腦子裏不去想象,難受一點也無所謂,何況生理上的難受比起心理折磨輕多了。
在他的意識裏,就好像經曆了幾度滄海桑田,爸爸才終於來到。
“爸,你……怎麼了……才來?”淩風台老遠看到爸爸走過來就急忙迎上去,沒料到爸爸的眼睛紅的怕人,他的心不由揪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什麼事都沒有。”莊慧祥看到緊張的兒子,淡淡地說,“我好好的,你擔心什麼。”
“那,那白梅……”
“哦,白梅過的還差不多,挺好的,就是忙吧。”莊慧祥回答。就算女兒過的不好,他能說嗎?就算女兒過得不好了,難道他還要把這個也告訴兒子,再讓兒子因為擔心而過的不好?
淩風台知道是爸爸誤會了他的意思才答非所問,“我不是問這個,是說,說她……”他想說是不是白梅對爸爸不好,引的爸爸難過,因為爸爸看上去那樣難過,但他卻想不出一句準確的表達,眼睛眨了好久才說下去,“她對你怎麼樣?沒有為難你吧?”其實他心裏明白善良的白梅不會那樣對待爸爸的,可還是忍不住問,因為他知道他們莊家欠白梅太多,又給她那樣的傷害。
莊慧祥淒楚一笑:“你想哪兒去了?梅梅是那樣的人嗎?你怎麼對她沒有信心呢,亂說。”
“那你,你……”淩風台真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莊慧祥歎了口氣:“嚴兒,梅梅的媽媽去世了,她腦出血癱瘓,後來……吃安眠藥自殺了。”
淩風台渾身一個激靈,眼睛一下子瞪大:“什麼,她媽媽……自殺?”
莊慧祥點點頭:“是啊,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情實在太多,莊嚴突然覺得撕裂般的悲傷,人生無常,無論誰都無法給自己劃定一個規則然後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人生真的太詭異了。白梅的媽媽吃安眠藥自殺,那年的他又何嚐不是想要用那種辦法解脫?隻是白梅把他給救了,但他沒有感恩反而因為她救了他而更加絕情地拋棄了她。他想不出當時要是白梅沒有發現他服了那麼多的安眠藥時,他是不是真的會死,他想他死了的話,白梅至少不用這樣活生生地遭受打擊。
此時是人們上班的時候,正是人流高峰期,路上的人流車流彙集成海洋慢慢往前湧動,白秋韻騎著自行車也夾雜在人流中,突然有一個小孩被大人拉著橫穿過來,白秋韻和幾個騎自行車的人忙下了自行車,白秋韻雙手扶了車把歎口氣向前邊的人流看去,無意間望向一旁的車站時,猛然看到車站入口有兩個人正在往外邊行走,其中一個人的身影像極了給大伯做手術的那個淩風台,——怎麼是他呢?不會吧?白秋韻好奇心起,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想著忙跨上車子用力踩了幾下,終於在車站外邊的路口看到了那個人的臉——果然是淩風台。
是他?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他身邊的那個老人,分明就是白梅的公公,——白梅丈夫的父親,怎麼淩風台和他認識呢?真是奇怪。
白秋韻心裏突然起疑:她想到了淩風台和白梅的丈夫莊嚴長的很像。哦,也幸好那個老人和淩風台沒有相似之處,不然她會認為他們兩個是父子吧,那樣可就紅火了。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可畢竟還是無法按捺好奇心,想要知道一個究竟的。於伸手拿出手機想給白梅打個電話問她是怎麼回事,號碼按出來以後又想到這種事情問白梅會讓她難過吧,還是算了,就問問於振榮,他和白梅在北京的時候見過莊嚴,自然也見過莊嚴的爸爸吧。
她笑笑,把白梅的電話號碼清除,然後又按下了於振榮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