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連成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郭大小姐的生日宴,我老婆被人惡意羞辱,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呀。”
郭明明表情一愣,雙頰微微紅了一下說:“何少說的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可是刻意維護了林樂怡的。不為別的,我當時可不知道她是你老婆,隻知道她是我老爸請來的客人。”
彭佳德在兩人對話的當口,到門外溜達了一圈兒,這會捧著一束百合玫瑰走了進來,往郭明明懷裏一塞說:“我誠心賠個不是,剛才不小心噴你一臉茶的事兒,真和連成沒關係。我一力承擔,你想要我怎麼負責任直說。除了以身相許,怎麼樣都行。”
郭明明懷裏被硬塞了一捧花,臉上表情更精彩,不複我第一次見她時那種安靜嫻雅的樣子。她滿臉通紅,拿著那束花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扔掉顯得她太小心眼兒,不過是不小心弄了點水到她臉上;收下來又顯得她剛才造勢太足,像是故意給彭佳德製造表現機會一樣。
“不知者無罪,既然郭大小姐不知道,我也不計較了。”何連成收到彭佳德遞過來的眼色,借坡下驢,“所以今天的事兒,你也別往心裏去。既然今天我坐實了做東的名頭,這一頓算我請你的。”
何連成說著叫進了服務生,當著郭明明的麵把另一桌的帳也結了,末了還笑著說:“好了,這下你和佳德都是我的客人了,大家別鬧得太凶。”
郭明明紅著臉,努力維持著自己端莊大方的形象,捧著那束花離開了我們這個包間。
元元和童童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何連成,那種眼光叫崇拜。
彭佳德在郭明明走後,把包間的門一關問:“你猜那邊還有誰?”
“誰?”何連成問。
彭佳德還想賣關子,劉天橫了他一眼說:“小彭,我忽然覺得你真聒噪。”
“賈語含和白露。”彭佳德幾乎與劉天同時開口,他說完才聽清楚劉天的話,咬牙切齒地說,“你們之間要有火,出去打一架,我夾在中間我招誰惹誰了?”
劉天和何連成都不說話了,我也覺得他的話戳破了那層紙,滿臉都是尷尬。
彭佳德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多說了點什麼,忙笑著說:“樂怡,你有妹妹嗎?表妹也行。”
“有一個,在美國呢,三四年沒聯係了。”我感激他的解圍,馬上順著他的話轉移話題。
元元指著地上一支玫瑰問:“彭叔叔,你剛才去哪兒買的花,我要給媽媽買一支。”
彭佳德嘻嘻一笑道:“餐廳前台的擺花,我從花泥裏拽出來,找了根絲帶一綁就送來了,還好應了急。”
元元和彭佳德的刻意對話讓氣氛有點恢複。這時,懷裏的寬寬趁我不小心,一隻爪子拉著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碟子,嘩啦一聲碰到地上,湯湯水濺到了我身上。
劉天看著我抱著寬寬手忙腳亂的樣子,忙抽出幾張紙巾放到我麵前,伸手抱我懷裏的寬寬說:“你擦一下吧。”
我身上被破碟子濺上不少菜湯,顏色曖昧。何連成看到他的舉動,也顧不上寬寬,拿起身邊的濕巾走過來,幫我擦胸口的菜湯,一邊擦一邊說:“有沒有燙到?”
我在桌子底下悄悄踩了他一腳,秀恩愛也不是這個秀法。他是特意給劉天難堪,故意讓劉天覺得堵心的吧!
忽然之間,我對於想讓兩個人和解的念頭煙消雲散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分明是兩頭獅子,我卻想把他們關到一個籠子裏,還要他們和睦相處,難度太高了。
彭佳德看得嘴角直跳,小心地看了看劉天低聲說:“老大,今天晚上還要去公司加班,咱們現在過去吧。”
劉天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把寬寬遞還給我說:“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彭佳德終於鬆了一口氣,拉開門與他一起出去,我終於覺得緊繃的後背鬆了下來,抱著寬寬擋住何連成的手說:“你以後不要這樣,想和解總要有個和解的態度吧。”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你是我的,他想也別想。和解的前提,是他不對你抱有幻想。我討厭別的男人對你抱有幻想,不管是哪方麵的。”何連成第一次說話不顧忌兩個小寶兒在場,說得這麼露骨。
我準備開口,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騷亂,彭佳德驚呼了一聲,很快又壓了下去。
我坐不住了,抱著孩子迅速出了包間,幾步來到外麵,看到彭佳德正扶著臉色慘白的劉天在院子裏的紫藤架下坐下。
紫藤花開得雲霞一樣罩在他的頭頂,那張臉顯得更加白了。他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我剛想跑過去,手被何連成緊緊拉住,他用冰涼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不許過去,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