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進來,已經站了起來,走過來說:“你怎麼了?”

我化了濃妝,他看得出來。從戀愛到離婚,我們在一起四年,他知道我的習慣,除非想掩飾什麼,否則隻是淡妝示人。

“沒事,楚總一大早跑來找我,有什麼生意?”我不想讓辦公室的人知道他是我前夫,笑著岔開了他的話。

“有一件事想和你談談,不算是生意。”他看了看周圍豎著耳朵聽的員工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的公司沒有獨立的辦公室,談話確實不太方便。

“樓下有家咖啡廳,你先去等我十五分鍾,我把手上的事簡單處理一下就下去。”我看了時間。

他點頭認真看了我一眼說:“好,十五分鍾以後看不到你,我會重新上來。”

我知道他的執著和言出必行,點頭應下,然後迅速處理手頭緊要的事情,到了十三分鍾時,我快步走出辦公室。

來到咖啡廳門口,我看到他已經起身往外走了,看到我進來他鬆了一口氣,轉身把我帶到一個僻靜的桌子旁說:“口味變了嗎?還是焦糖瑪奇朵?”

“沒變。”我應道。

他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咖啡,等服務生走了以後,他往後一靠身子說:“口味沒變,人變了很多。”

“你找我什麼事?”我不想和楚毅敘舊。我們分開了這麼久,我身邊又有了何連成和寬寬,再看到他的時候,心裏也沒有那麼討厭,甚至還有一點久違的平靜在裏麵。

“我看到兩個寶寶拍的廣告,還有電影也預告出來了。”楚毅正說著,服務生把咖啡送了過來,他抬手拿起來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麵前,示意服務生離開才繼續說,“我承認,我剛看到的時候特別氣憤,你為什麼要讓孩子這麼小就拋頭露麵上媒體。我對他們的未來是有規劃的,絕對不是僅僅一個小小的影星就止步的。”他話很重,語氣很輕。

“後來我想了一下,也可能是你經濟窘迫,我知道你與何連成最近的狀況。”他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推給我說,“這是我給孩子的撫養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拿這個錢說什麼,隻要你肯用,我就很高興了。孩子被你帶著我很放心,何連成縱然有點偏心,對兩個小寶兒還算可以。我不搶孩子,你別緊張。”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了,每次見麵不都為了孩子嗎?恨不得把兩個寶兒綁到他家裏去。這是要改變策略了,還是真心改過?

他看著我的表情,借著喝咖啡掩飾了一下臉上的尷尬說:“剛在帝都遇到你的時候,我整個人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孩子嚇傻了,晚上睡覺都會笑醒,你不知道我突然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整整三天都神情恍惚,每天腦子裏想的就是一個——我有孩子,而且是兩個兒子!我是急切地想把孩子弄到身邊,給他們遲到的父愛。但是我沒顧忌到你的感受,我以為於你來說,孩子是負擔,是阻礙你重新建立家庭,重新開始新生活的阻礙……我想錯了。”

楚毅會認錯?我覺得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甚至下意識地看玻璃窗外的天,去看太陽到底在哪個方位。

“你不要這樣……”他臉有點紅,“我想非常鄭重問問你,為什麼要讓兩個孩子去拍廣告和電影?”

“他們喜歡,做這件事之前我征求了他們的意見,他們自己願意的。而且曹野說,兩個孩子在鏡頭前很有表現力。”我實話實說。

一開始,對於他們去拍廣告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兩個小寶兒同意,又經不住曹野百般勸說,後來又確實因我經濟緊張,順手推舟同意了。

其實回想起來,這件事我確實有不對在先。不管楚毅有沒有付出過撫養費,關於孩子這方麵的動向我應該向他打個招呼,征求意見就不必了,我不會聽他的意見,我對他最多做到通知一下。

“如果他們真的喜歡,我可以把投資一家影視公司,為什麼要把孩子簽給曹野?”他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因為我不想他們和你有太多關係,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我準備站起來了,楚毅看到我想走有點著急,探手把我按到沙發上,一個不小心我麵前的咖啡被他的袖子帶翻,整杯咖啡一滴不剩全倒到了我衣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他忙從桌上抽出抽紙,幫我擦胸口的咖啡,我一把攔住,自己接過了紙巾。

他把手停在距離我有胸口一寸來遠的地方,然後垂了下去。

我擦完以後,覺得衣服是沒法穿了,辦公室沒有預留的衣服,想了一下給許晚雲打了電話,對她說:“晚雲,幫我把包送下來,我有點兒事不上去了。”

楚毅等我掛了電話,說:“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件衣服。”說著兔子一樣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