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我餐館那邊能挪出來五百萬,再多沒有了,開分店的錢剛弄到國外,短時間內沒辦法動。”沈末開口說。
“杯水車薪。”程新說了一句,抬起紅通通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說,“謝謝你,兄弟。我再想想辦法。”
“你能想什麼辦法,現金這東西又變不出來。”沈末說。
“真的沒有,就用假的。預備一些點鈔幣還是有的吧!”程新說。
“這樣你太危險了。”我馬上否定。
“我能和寬寬到一起,他就能安全很多。”程新說著就開始打電話。
我在一邊看著他處理這些事情,著急和無力感讓我感覺到萬分挫敗,我那邊公司帳麵上隻有幾十萬流動資金,即使拿出來也不及九牛一毛。
他冷靜地處理好一切,看了看腳下一四個合金箱子,裏麵裝的都是現鈔。真的錢放在最上麵一層,點鈔幣放在下麵。剛才綁匪再次打來電話,又一次更改了時間和地點。
他把最後一張授權書交給了沈末,鄭重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說:“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
沈末點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程新,猶豫著問:“你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程新苦澀一笑,看向我說:“對不起,我不是不想想起來,而是現在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想好怎麼在保證寬寬安全的情況下,處理好這件事。”
“謝謝你!”我走過去握住他的說,“注意安全。”
這個時候“注意安全”有點兒像句空話,說了以後我覺得空洞無力。
‘我會注意的。”他說完拎起了兩個箱子,沈末幫他拎了兩個一起往樓下走去,我拿著最後一個,來到車前把所有箱子放進後備箱,他坐到了駕駛座上兒,車子啟動了以後才像又想起什麼一樣,搖下車窗對我說:“老爺子去哪裏找何蕭,我真不知道,你可以試著想一下,在原來,老爺子和你說起過什麼沒有。”
我知道他說的原來指的是他失憶以前,也或許是何則林說的,或許是他說的。
車子閃了一下後尾燈駛出了停車場,沈末拿著程新的門監卡對我說:“走,上去吧!”
可是我看著程新義無反顧地離開停車場,忽然心裏想到:程新不是別人,他是寬寬的爸爸,我的親密愛人,我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去冒這個險,如果寬寬看到他出現,找不到媽媽會怎麼樣?
我一下子就像是從夢遊當中醒過來一樣,馬上抓著沈末說:“把你車鑰匙給我。”
沈末一怔,然後立刻明白我在想什麼,搖頭說:“不行,你不能去,兩個人涉險,太不劃算了。”
“在這個時候,不能用生意的眼光去看成本和收益。”我說完,強行壓下沈末的車鑰匙,直接鑽進了他的馬六裏。
程新開出去的時間不長,我一上主路就把油門踩到底。這一刻猶如車神附體,在天色初亮的三環路上,左拐右躲,終於在十幾分鍾以後,看到了程新的車尾燈。
我知道他和沈末一樣,肯定是不同意我跟過來的,看到他以後也不超車,就悄悄地跟在他後麵。
對方把地址發給了他一個人,我想了想把手機開到免提給劉天打了過去,他接通電話問:“在哪兒?”
“在尾隨程新的路上,他和對方談了個條件,拿著一部分現金先去換寬寬回來。”我說著,準備報告一下自己的位置。
劉天卻突然打斷了我的話說:“你不要去,現在那地方很危險。”
“劉天,我懂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不去,謝謝你關心。”我說到這兒忽然想到他話裏的意思問,“你知道接頭地點在哪兒?”
“不是我知道,是警方知道,據說已經在那邊布了人了,你去真的很危險,而且與事無補。”他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說著。
與事無補?怎麼可能與事無補。我相信孩子從綁匪手裏逃出來的第一個想要抱的就是媽媽,我不能不去,一定要去。
“幫我看好元元和童童,謝謝!”我掛了電話。
程新的車子開得很快,我稍不留神就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放下手機的我,看到在前麵的紅綠燈他準備向左拐,我現在最右側車道,想要規矩半線來不及了,找了個見縫插針的機會,我橫插三個車道,一把輪別了過去。
還好,險險在變燈之前跟在程新的車後。
我不能跟太近,怕他生疑,也不能跟太遠,怕跟丟。第一次發現,跟人也是個技術活兒。
路越走越偏,最後程新把車子停在一個西四環外的爛尾樓底下,我在最後一個拐角停下車,走下來悄悄地看著他。
程新可能是心急,也可能沒在意自己身後,絲毫沒意識到他後麵有我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