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連成幾步就走了過去,在沈末對麵一坐,反手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下一個杯子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找你這半天了,見麵了,一句話也不說?到底怎麼回事?你罵我老婆,總要給個說法吧,我的人,我都沒舍得說過重話。”

“你可以領她回去,我沒請你們。她如果不是說要翻牆,我怕電死她,能去給她開門?”沈末抬眼,半分情麵也沒留,直愣愣的打了何連成的臉,“不懂茶別跟這兒喝,一口下去好幾千呢。”

“切!”何連成不服氣,又倒了一杯,“茶的本質就是水,喝了就是為了解渴的,你還指望著從這裏麵喝出意境來?就憑你遇到一個女人都想不開的份兒上,頓悟與你無緣了。”

原本沈末情緒還算穩定,我正在想著要怎麼問起方慕晨呢,誰知何連成好死不死,專揭剛剛結痂的傷疤,一下碰到了沈末的痛處,沈末馬上皺起了眉,簡直靈敏得不得了。

“都少說兩句!”我走過去,坐在兩人中間了,摸了半天也沒從桌子下麵找到一個杯子。

找了他一下午外加半個晚上,連口水都沒喝,一進門就給人喂嗆藥,我也有點不舒服。不過,因為這是沈末的事,我勉強壓住了自己的性子:“也是擔心你,才這樣四處找你。現在看到你挺好的,我也放心,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回去了。”

這話一說出來,別說是沈末,就是何連成也感覺到驚訝,他不解地望著我問:“你不是有一堆的話要跟他說嗎?怎麼才見麵就?”

“沒事,他是成年人,自己知道如何選擇,隻不過怕他一時糊塗辦了什麼事。現在看來,他比我們還要冷靜。”我說完,準備往外走。

剛才看到沈末的時候,我還不敢肯定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態。現在十幾分鍾過去了,我對他徹底放心了。

他眼神冷靜,雖然帶著隱隱的傷,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氣急敗壞的樣子,所以我確定他沒事。

“等一下吧,我送你們。”沈末緩緩開口。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於是借機就折返回來,在何連成身邊坐下來,對沈末說:“渴得不行,給換壺好茶。”

沈末白了我一眼,無奈地拉了一下窗邊隱藏著的小紅線,鈴鐺聲響,然後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走近。他低聲說了幾句,囑咐拿什麼茶過來,然後那人又悄悄離開。

何連成有點鄙視地看著沈末,歎了一口氣說:“我覺得我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已經夠胡鬧了,誰知你還腐敗出新高度了。”

沈末一挑眉:“誰像我這個年齡,你家老婆明明比我小十歲,充什麼大尾巴狼。”

何連成驚訝了,他看向我。我點了點頭,示意沈末所講的都是實話。

“我去,你個老妖精。”何連成驚了一句。

沈末沒吱聲,給我們都倒滿了茶,一口氣喝了三杯,他才一攤手說:“謝謝你們這麼費心的找我,有什麼事過幾天再說,我想冷靜一下。一點兒的年齡,我就出來做生意,如今生生折在一個小丫頭手裏,有點不舒服。過幾天就好了。”他最後補充了一句。

“這沒什麼丟人的!”何連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酒桌上兄弟情深的豪爽樣子,“誰沒遇到幾段失敗的感情呢,先休息休息,好姑娘大把是,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

沈末苦笑一下:“我隻是覺得,咱們圈外的姑娘都單純一些,沒想到。”

“單純?”何連成反問,“現在的姑娘,單純的都要從小學開始培養的,在這個社會,單純能活得下去嗎?我不是說你運氣不好,這是社會問題。舉個例子說,你覺得樂怡單純嗎?”

沈末看了看我:“我知道她從前的事,要是單純在紫金台就讓人吃幹抹淨了。”

“這不就得了,單純隻存在於過去,你呀圈子裏的姑娘也要好好看看,總能遇到一個門當戶對,脾氣秉性適合你的。”何連成有點語重心長,過來人的味道。

“他這麼說,你不生氣?”沈末反而扭過頭來問我。

“我本來就不單純,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笑道。

沈末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剛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她耍耍性子還挺好,總會用心哄。現在想來,或許還是樂怡這種類型的成熟女人才適合我,哄得久了,我也有點煩了。要不是因為吵了架,我大概也不會遇到那個尷尬的場麵。我這麼大歲數,竟然被一個小了十多歲的小丫頭給涮了。”

“行了,別想了。”何連成看著他緊皺著眉說,“真沒看出來,你是個老妖精,怎麼保養的?”

沈末被何連成的神轉折氣笑了,嘴角挑了挑說:“注意養腎,不能縱欲過度,我回頭送你一本養生的書,你慢慢學。”

“好了,別扯了。”我眼瞧著兩人就要展開男性話題了,忙插嘴打住問,“你真的沒事?那我們真回去了,隻不過這麼晚,你到底吃東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