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清醒以後的一天內,我做了個艱難的決定,假裝忘記林樂怡。
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我不願意她因為留在我身邊而受到傷害。
在和她的這段感情裏,我第一次有了理智。我要在自己足夠強大以後,能給她安全的保障以後,再把她接到身邊。
現在我能做的,就是遠遠看著她,隻要她平安就好。
幸福兩個字,我不敢奢想,沒有我在她身邊,談何幸福?!我是個自私的男人,在這個時候沒有舍棄一切陪她的勇氣。我也是一個現實的男人,清楚的知道如果現在我放棄所有去陪她,將來我們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我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她對我動了真心。要不然,她不可能在帶著孩子跑遠以後,又折了回來,替我扛了最後致命的幾棍。
那些棍子落在她瘦弱的背上時,是怎樣的疼痛?!
這些,我光是想想就不能接受。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一直以來不務正業,別人以為我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
可事實確實如此。我除了會花錢,會耍派頭,會借著老爸的勢力虎假狐威以外,我還會什麼?
躺在病床上細想,我一無是處。
我混吃等死可以,因為以前的我隻是一個人。現在不行了,我有了想保護的女人,想照顧的孩子,想規劃的將來……我必須強大起來,獨立起來。
這一段艱難的個人成長歲月,我不願意她陪我一起,因為我沒辦法為她防那些明槍暗箭。
當我告訴老爸我不記得林樂怡是誰以後,他先是一驚,而後笑了說:“好好,一個無關的人,你好好養身體。”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又說:“這有醫院條件太差,咱們馬上轉院治療。”
我太了解老何了,他不願意我再和林樂怡見麵。
以樂怡的性格,當她知道我不記得她以後,也一定不會來纏我,隻要我走了,一切就清淨了。
看著老爸的反應,我心裏也是酸酸的。做為一個父親,他能了我能給的一切,而現在我卻還在騙他。
這些事不能想,一想多了就覺得愧疚。
對老爸,對林樂怡,我都愧疚難當。
轉院以後,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她,每天都盡力配合醫生做康複。在快出院的時候彭佳德來了。
他把病房的門關好,打量了我幾眼才問:“我是誰你還記得嗎?”
“你是誰?怎麼和我記憶裏一個姓彭的孫子那麼像?”我裝出滿臉的疑惑問。
他幾步來到病床前,伸手在我胸口捶了一下說:“裝什麼裝?別人都信你真的忘記了林樂怡,我不相信。自小差不多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你一進廁所我就知道你是站著方便還是坐著方便。說吧,什麼目的?”
他說完一屁股在床邊坐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我說:“趁護士正在下一層查房,來一根兒?”
我伸手接過煙,看了看病房的門問:“外麵沒人?”
“沒人,你給我說實話。”彭佳德摸出了打火機,“是不是憋壞了?”
我沒煙癮,此刻看到煙卻想抽一口,於是深吸了一口才說:“不得不如此,她惹的事和我惹的放在一起,招架不住了。”
“那接下來呢,真的把她忘記了?你可不像這樣的人,我太了解你了,別人都以為你花心到人人都愛,我知道你動心不容易。”彭佳德也起煙。
“先把我身上的這攤狗屎擦幹淨再說,她那邊你多照應一下。我覺得隻要楚毅不找她麻煩,基本上沒什麼大事。我這邊不一樣,搶家產的,搶生意的有,還有一批我前幾年太張揚得罪的等著落井下石的……”我深吸一口,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不過肺部的隱痛讓我覺得整人人都輕鬆了很多。
“你挨打這件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給你查查去。”彭佳德說。
“不不,這件事你別插手,我自己來。”我擋住他。
從小到大,我似乎都是在別人的庇護下生活,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有人衝到前麵幫我解決,以至於現在的我跟廢物一樣。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手段找出幕後的黑手,然後報複回去。
我不是個君子,這一點我早就知道。
“何蕭倒是沒參與這件事,不過你住院這段時間,他好像幹了不少小動作。”彭佳德笑著按按我的肩說,“別和我客氣,幫你都幫習慣了,你突然拒絕讓我覺得別扭。這一次好像就是賈語含那個腦缺小姐做的。”
“這個我猜得出來。”我一口把煙抽完,“隻不過以賈語含的心智做不出這麼惡毒的事,必定有人在背後教唆。”
彭佳德看我一眼:“我去看林樂怡了,整個人瘦成了紙片,好像也快要出院了,沒精打采的,跟失了魂一樣。我提及你,她隻是搖頭,並不多說。看樣子你老爸或者何蕭去給她打過預防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