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寒被問的一愣，低頭捏著指尖半天沒有回話。
穆瑄也覺得沒有意義，袁寒帶著白易明過來道歉，無非是想找些安慰罷了，亦或者是不想放棄關燁這個幫忙兜事、擦屁股的免費勞動力。
“你是不是打算之後都不跟家裏聯係了。”
就在兩人以為袁寒不會開口的時候，就聽到她說道，聲音微微發顫。
關燁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袁寒抬頭看向關燁，眼裏含著淚，語氣也有些激動：“小燁，明明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他還沒出學校，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他現在已經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關燁看著她情緒激動的樣子，緊緊地抿著唇，眼神深且沉。
袁寒還不明白兩人之間最根本的問題在哪裏。
白易明在網上發的長微博，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刮在關燁的心上一樣。
關燁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們走吧。”
說完便站了起來。
“哥，我知道錯了。”白易明看著袁寒的表情，有些心慌地拽著她的袖子，“對不起，我不應該衝動之下發微博，我就是……”
袁寒看著關燁，眼淚終於流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滿臉的悲痛，帶著哭腔說道：“小燁，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關燁正打算離開，聞言動作一頓，穆瑄看到關燁的指尖有些發抖。
關燁背對著袁寒，吐出一口氣，反問道：“我狠心？”
袁寒看著關燁的背影，緩緩說道：“你怎麼能因為明明做錯了一件事，就直接跟家裏斷絕關係啊……”
袁寒其實並不了解關燁，若是真的了解他，就能聽出來這聲音已經是發怒的前兆了。
關燁轉過身看著袁寒，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看著袁寒，說道：
“我十五歲參加選秀發燒39度在醫院吊水，給你打電話希望你過來看看我，你說在參加白易明的家長會，走不開。”
“我選秀得了第一名給你報喜，你說了一句我兒子真棒，之後就一直在說白易明考試得了班裏第一，誇了近十分鍾，最後決定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就這麼掛了電話。”
“我轉風格之後發布的第一首歌，網上罵聲一片，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你們在外麵旅遊，太吵了聽不見我說話就先掛了。”
“二十歲那年，我事業剛有起色，你聯係我，告訴我你在家裏多麼得不容易、生活多麼得艱難，在我說每個月給你打錢的時候，便迅速結束了聊天。”
“之後你再次聯係我，告訴我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有多擠、多麼得不方便，想讓我資助點錢買房。你知道那時候，我住的房子也是租的嗎？”
“白易靈畢業你希望她來我這裏上班，我說我這邊沒有適合她的位置，你不高興跟我發火，說我都不知道幫幫妹妹。”
“這次白易明欠了十五萬你希望我幫忙墊上，我沒有明確說要給，轉頭他就發長微博說我不孝順父母。”
“你說，這樣的家庭我需要聯係嗎？”
“你們，除了需要幫忙的時候聯係我，平常關心過我嗎？”
“都說家庭是避風的港灣，對於我來說，它是嗎？”
“我需要避風的時候，它又在哪裏？”
袁寒被這樣的關燁嚇到了，聽著他最後的幾句反問，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穆瑄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情緒激動的關燁，聽著他後麵的那幾句反問，心尖發疼，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袁寒和白易明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動作。
穆瑄本來隻是不待見袁寒和白易明，現在經過關燁這麼一說之後，不止不待見，簡直要開始討厭了。
同樣都是兒子，關老師憑什麼要受這麼大的委屈？
情緒爆發之後便是詭異的沉默。
郝偉澤的敲門聲打破了一室的寧靜，穆瑄看了看幾人，才說道：“進。”
郝偉澤推開門進來：“關哥，冰袋。”
他邊說著邊看向關燁，就看到他有些發紅的眼睛，心底有些驚訝，但很知趣地什麼都沒問。
穆瑄接過冰袋，遞給了坐在沙發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白易明。
白易明一臉懵地接了過去，等反應過來之後，有些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穆瑄現在不想見他倆，對於白易明的道謝幹脆連理都沒理。
袁寒坐在沙發上垂著頭看著地上，緊緊地捏著衣角，她現在才知道關燁所說的原不原諒沒有意義是什麼意思。
確實沒有意義。
袁寒的聲音略帶哽咽，低聲道：“小燁……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你工作也比較忙……”
關燁看向袁寒，已經平靜了下來，道：“你們走吧。”
他渴求得到來自家庭的關心與關愛，得到的隻是心寒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