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到了去延禧堂請安的日子,香枝兒一早就開始著手裝扮起來,在自個院中不出門時,她裝作打扮也十分隨意,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但要去請安,便得多上心些了,自是不能讓人挑出錯來的,更何況老夫人以及小秦氏,估計那雙眼睛,都能如探照燈似的,往她身上掃過幾遍的。
老夫人這邊請安,都是初一、十五這兩天,是府中的慣例了,也就是這兩日,一家子人是聚得最齊全的。
倒是小秦氏,並不讓人去請安,隻因府中的姨娘們,以及庶出的子女們,讓她多看一眼,便覺得心煩,當年年輕時,是不想讓這些姨娘們出頭,分了她的寵愛,自然是讓她們越少出門越好,而如今年老色衰,而姨娘們時時換新人進來,瞧著一個個花容月貌,肌膚更是水彈可破,這一對比起來,她都成老菜綁子了,更不愛搭理了。
而庶出的子女們,卻是要分走她兒女們的寵,就更不願意給他們體麵了,當然,也有眼不見為淨的意思,不看見他們,想不起來也就不會覺得煩心了,哪個正室主母,喜歡對著庶出子女啊,反正,她是裝不出那個賢良大度的。
香枝兒很快便收拾好,對著銅鏡照了照,再次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二少奶奶,現在時辰還早,要不要靠塌上眯一會兒,老夫人那邊規矩大,你這頭一會,怕是會受不住。”紅梅擔心的說道。
她們也都是才提拔上來的丫頭,以前也並不怎麼在主子跟前露麵,見識得少了,自然便有些底氣不足,請安的規矩,也是早就去打聽好的,老夫人待人還算寬厚,請安一月也就兩回,可回回卻都是禮數盡到最足的,習慣了的倒也還好,可這才入門的新媳婦,怕是得要些時候來適應。
丫頭們心虛著,自也擔心她這個主子,主子若有不當處,她們這些丫頭,少不得要跟著一起受罰,府裏的規矩吧,也是極嚴厲的。
“不用了,正是頭一回去請安,才要早些去才好,讓人挑不出理兒來,今兒個你們也當心著些,若有什麼不懂的,多請教一下延禧堂裏當差的丫頭們,是了,打賞的荷包,都準備足了沒有,你們理檢查檢查,可別漏了誰的。”香枝兒對著銅鏡瞧著,頭也沒回的說道。
“少奶奶放心,奴婢都查看過好幾遍了,絕不會出錯的,不過,少奶奶這也太大手筆了些,奴婢打聽著,夫人給的賞賜也就二兩左右,咱們一出手就五兩,豈不是把夫人給壓過去了,再說了,府裏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咱們如今還沒什麼進項,隻靠著月例銀子,怕是有些入不縛出,再則,二公子那邊,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香枝兒聽著,不由啞然失笑,這丫頭是在委婉的提醒她,他們這日子過得窮呢,她這提醒得倒也沒錯,理是這麼個理,府裏的規矩,嫡出成了親的公子,月例是五十兩,她這少奶奶是三十兩,加起來,一個月也就八十兩銀子的花用,平時在府裏吃穿都是公中的例,若不另添別的,倒也不必花錢,這些錢也就真正是個零花錢,除去打賞下人之類的,省著些花用,也能餘下幾個來。
但香枝兒頭一回出手就這麼大方,要算下來,月例銀子是不夠用的,到時候拙襟見肘,主子的臉麵也不好看,丫頭自然要擔醒一二。
“正因為是頭一回去,所以打賞豐厚些,不指望她們能幫襯咱們,隻要不使絆子就好,至於越過夫人,咱們府裏,越過夫人去的地方多著呢,可見夫人是不在意這個的,至於銀錢,咱們二公子也有些積蓄,倒不至於缺錢花的。”香枝兒微微含笑說道。
小秦氏原本的出身也不錯,隻是秦家落敗了,就算有老夫人接濟娘家,可家底倒底還是一年不如一年的,日子自然過得緊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