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耽誤睡覺
楚夢語見丞相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這丞相大人和他兒子卻不是一種人，要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楚夢語上前一步：“丞相大人，有人親眼看見令公子李存，當街強搶民女，那民女羞憤自殺，屍體現在還在她家裏擺著，丞相大人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看看？”
李少信看了看楚夢語，他自然認識她，在桂王府的時候他們是見過麵的。李少信點點頭：“那老夫自然要去，不但老夫要去，刑部尚書淩大人也要去，老夫要和你們一起去丁二的家裏，看看究竟是怎麼一會兒，要真是犬兒做的好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老夫決不護短。”
李少信果然老謀深算，他知道要是把這事全部承認下來，要是那樣，李存就是留住了性命，那他的前程也就毀了，倒不如堵上一把。皇上辦事，不可能事事躬親，現在各部都得賣老夫的麵子，老夫要讓這個案子變成無頭案，苦主不敢告，證據不確鑿，最後不了了之。
慕容寒一拍桌子：“好！朕今天剛好沒事，朕就隨你們去一探，看看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令公子。”
李少信一驚，他沒料到皇上會這麼重視這個案子，難道皇上真的要置李存於死地？皇上啊皇上，老夫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你難道就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皇上，您萬金之體，怎麼可以去那賤地，老臣看還是讓婁公公陪老臣去吧！”
慕容寒搖搖頭，狡黠地說道：“不，那怎麼行，朕要是不去，那些百姓如何敢告丞相大人的公子？”
李少信眉頭微皺：“既然皇上執意要去，那老臣自然不敢阻攔，隻是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不如明日再去吧。”
慕容寒看了看天色：“沒事，現在日頭還沒下山，耽誤不了你回府睡覺的。”
李少信見皇上鐵了心要走一朝，隻得點點頭：“那好吧！微臣就隨皇上走一趟！”
慕容寒剛要起身，張太後卻攔住了他：“皇兒，哀家看今日確實天色已晚，大家也都累了，要不就歇著吧！”
慕容寒見母親開口說話，一時拿不定主意了。因為慕容寒平時十分孝順張太後，對張太後的意見都是無條件的讚同，不過今天有點不同，因為慕容寒今天太想出去了解個究竟了。
“母後，要不您歇著，兒臣去一探，兒臣現在感覺不累。”慕容寒用委婉的語言拒絕張太後。
張太後搖搖頭：“你不累，丞相大人卻很累，是不是啊李愛卿？”
李少信趕緊點頭：“太後娘娘說的是，老朽年老體虛，著實有些疲憊。”
張太後道：“你看看，哀家就說嘛，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幹嘛非得今日，行了，大家都回吧，有什麼事，明日朝會上再論！”
慕容寒見母親態度堅決，隻好做出讓步：“那好吧！既然母後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
“慢著！”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今天的事情如何能夠拖到明日，這一夜之中不知會發生多少事情，要是有人暗中做手腳，那我們明日不是白去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楚夢語。
慕容寒一聽恍然大悟，對呀！楚夢語這話說的有道理啊！那李存有權有勢，他要是連夜下手，不要說丁二的鄉裏，就算丁二複活，而是會改口的。
慕容寒朝張太後一拱手：“母後，語兒所得對，兒臣今天一定要去，您老就歇著吧！”
張太後用責備的眼光看著楚夢語，心說你搗什麼亂，這李丞相可是朝中重臣，要是惹怒了他會產生什麼後果，實難預料。可是，看皇兒那樣，像吃了藥一般，想攔肯定是攔不住了：“那好吧！不過要早些回來。”
“兒臣遵旨！”慕容寒高興地拱了拱手，然後帶著婁英離開天池宮。李少信暗暗歎口氣，在後麵緊緊跟隨。
在楚夢語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丁二的家中。那丁二的家依然破破爛爛的矗立在那裏，屍體卻不知哪裏去了。
楚夢語挨家挨戶地找，她可不是在找丁二的屍體，她知道丁二的屍體肯定被埋葬了。楚夢語現在要找的是王伯，因為隻有他才能替丁二伸冤。
很快，楚夢語在一家破屋子裏找到了王伯。王伯探出頭來，見是楚夢語，表情甚是驚訝：“姑娘，你怎麼來了？”
楚夢語大喜：“王伯，這位就是當今萬歲，丁二被惡人害死的事情，你趕緊和皇上說說，皇上會替丁二夫婦伸冤的。”
王伯一聽眼前這位就是當今聖上，立刻跪倒磕頭：“草民王有叩見萬歲爺！”
慕容寒一擺手：“你快起來，這丁二是怎麼死的，你快告訴朕。”
王伯看了看慕容寒，又看了看楚夢語，說道：“丁二？哦！他不是被惡人害死的，他是自殺死的。”
楚夢語一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王伯，我沒聽錯吧！今天上午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那丁二是被官府的人殺死的對不對？”
王伯眼光閃爍：“姑娘啊！老朽沒說什麼，是姑娘你記錯了吧！”
楚夢語轉身看著慕容寒：“皇上，今天早上明明就是他告訴臣妾，丁二是被人打死的，可是到了晚上他就怎麼改口了呢！”
慕容寒也暈暈的，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李存在一旁可得意了，他昂首挺胸地對楚夢語說道：“王妃娘娘，您是不是記錯了地方，您說的丁二不是這家吧！”
楚夢語看著李存那幸災樂禍的樣子，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可是自己現在手裏沒有證據，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難道王伯真的老糊塗了？不可能，看王伯那硬朗的身體，應該沒有得老年癡呆症。剩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存比我們下手更早了。那是什麼讓王伯改口了呢？肯定是他們用什麼威脅了王伯，要不然王伯不會這麼恐懼的。
楚夢語嗬嗬一笑：“李公子是說我的記憶力有問題？”
“不敢！小的隻是這麼一說，王妃娘娘貴為王妃，要記的東西實在多，自然不會留意這芝麻綠豆的小事情。”李存冷嘲熱諷地說著。
楚夢語搖搖頭，不無諷刺地說：“這可是兩條人命啊！怎麼能說是小事呢！”
李存聳聳肩：“那就奇怪了，這位老伯都說丁二是自殺而死的，王妃娘娘卻硬要說是被殺的，難道丁二被殺的時候，王妃娘娘在場？”
楚夢語沒有理他，轉身對王伯道：“王伯，那丁二夫婦的屍體是不是您老埋葬的？”
王伯點點頭：“是啊！是老朽一手操辦的。”
“那埋在何處你總該知道吧！”
王伯一愣：“那怎麼不知道，就在後山上。”
“那你帶我們去，我們要開棺驗屍！”楚夢語得意洋洋地看著李存，心說見到了丁二的屍首，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李存也愣住了：“這，這，這怕不合適吧！死者都已經入土為安了，再挖出來，怕是對死者不敬吧！”
楚夢語反駁道：“死者要是含冤而死，那才會死不瞑目的。”
李存也亂了分寸：“娘娘，這又何必呢，再說這裏的鄉親也不會答應的是不是？”
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幾個百姓，隻是這幾個百姓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粗聲粗氣地嘟囔著：“是啊！不能這麼做，這會破壞我們這裏的風水的。”
楚夢語盯著王伯：“那你說，該不該開棺驗屍？”
王伯看了看李存，又看了看幾個鄉親，說道：“是，丁二真是自殺的，真的沒這個必要的。”
楚夢語氣壞了，這裏所有的人都被他們給製服了，今天看來隻有我孤軍作戰了。好在皇上是公正的，隻要皇上站在我這邊，我就不怕你們。楚夢語想到這，看了看慕容寒：“皇上，臣妾覺得這裏麵大有蹊蹺，要不就去趟後山吧！”
慕容寒真的很想打道回宮，這人家都說丁二是自殺了，你還深究什麼。可是看到楚夢語信誓旦旦的樣子，還真不忍心拒絕她。
“那，那就走一趟吧！”慕容寒完全是看在楚夢語的麵子上說這話的，這要是第二個人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那絕對是自討沒趣。
大家見皇上拍板了，隻好跟著出發，那些鄉親雖然有些不願意，可是皇威所致，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
王伯帶著他們一幹人等，來到荒無人煙的後山之上，這裏四處野草叢生，散落在各處的墳頭把氣氛烘托的有些陰森和恐怖。
楚夢語看了看慕容寒：“皇上，我們既然來了，就開棺驗屍吧！”
慕容寒這時有點想打退堂鼓，在這荒郊野外，在這陰森森的墳地上，要挖開一座墳墓，這可是他從未幹過的事情。
“語兒，你看天色已晚，要不我們就回去吧！開棺驗屍的事情還是等明天再說。”
李存也趕緊附和道：“就是，就是，皇上就是英明，您看現在天色已晚，陰氣又這麼重，這要是衝撞了死者的亡靈可就不好了。”
楚夢語冷冷地看著他：“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要是心裏沒鬼你怕什麼？”
李存一指楚夢語，小心地說道：“娘娘，您的意思好像是我殺了他一樣。”
“你既然沒殺他，那還怕什麼開棺驗屍？”楚夢語信心滿滿，她確定墳裏的丁二肯定傷痕累累。
“皇上，臣妾可以保證，丁二是被人殺死的，裏麵的屍首一定渾身是傷痕。”
慕容寒是真不願意現在就扒開墳頭，這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提出這麼個過分的要求，他肯定會拂手而去。可是求自己的偏偏又是楚夢語，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算了，聽她的吧！就算是朕寵她一回。
“來人！扒開墳頭！”
過來幾個侍衛就要動手，一群跟來的鄉親立刻攔住了他們：“皇上，不能啊！丁二兄弟已經入土為安，我們不能再去驚擾他，我們求求皇上了。”
楚夢語上前一步：“眾位鄉親，丁二是屈死的，難道你們不想替丁二討回公道嗎？”
一個鄉親道：“娘娘，那丁二真是自殺吊死的，這我們幾個都可以作證，沒必要開棺驗屍的呀！”
楚夢語看了看王伯，隻見那王伯把頭低下了，這更加增添了楚夢語打開墳頭的決心：“皇上，這墳頭裏的屍體要是沒有傷痕，臣妾願意受到處罰。”
慕容寒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那好吧！朕就信你一回，扒開！”
幾個侍衛不再猶豫，墳頭很快就被挖開了。在墳頭下麵果然有一個棺槨，兩個侍衛伸手就把棺槨打開了。一具二十多歲的屍體出現在眾人麵前，可是奇怪的是，這具屍體除了脖子上的淚痕，身上竟然毫發無傷。
楚夢語驚呆了，她愣愣地看著屍體：“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存這會兒可來勁了，他搖頭晃腦地來到楚夢語麵前：“我說王妃娘娘，看來果然是您的記憶有問題，你看這丁二的屍體，這明明就是自殺嘛，娘娘為何一定要說是他殺，還說和我有關係，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慕容寒這時也是騎虎難下，他也不想處罰楚夢語：“你們都不要說了，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不行！”幾個跟來的漢子開始叫上勁了，“皇上，剛才這位娘娘一定要扒開丁二的墳頭，現在事實證明是多餘的，我們替丁二兄弟討個公道，皇上必須懲罰一下這位娘娘。”
慕容寒想了想：“那好吧！那朕就罰她一年的俸祿，這總可以了吧！”慕容寒其實是在敷衍了事，楚夢語哪裏有拿朝廷的俸祿，她根本就在皇宮裏白吃白住。
沒想到那些鄉親卻不上當：“皇上，您可不能護短，這衝撞亡靈的罪過可不算小，不能敷衍了事。”
慕容寒沒好氣地笑笑：“朕都罰她一年的俸祿了，難道還不夠，那你們說怎麼辦，難道要把她送進大牢？”
那些鄉親一抱拳：“草民不敢，草民哪裏有這個膽量，草民這裏有個風俗，誰要是偷墳掘墓被抓，不但扭送官府，還要他親自披麻戴孝，重新給死者安葬，這才能安撫死者的亡靈。”
“放肆！你們難道要她給丁二披麻戴孝嗎？”慕容寒真有些惱怒了。
一個鄉親搖搖頭：“皇上，您誤會了，草民這樣做也是為了娘娘，娘娘今天衝撞了亡靈，草民隻是想讓她親手為丁二填土，這樣丁二的靈魂才會得到稍稍的安息。要不然，丁二的靈魂要是找娘娘的麻煩，那就是草民們的罪過了。”
慕容寒為難地看著楚夢語，心說這可怎麼辦呀？
楚夢語此時是一點主意也沒有，她像隻受傷的小鳥在風中瑟瑟發抖。
慕容寒看著楚夢語楚楚可憐的樣子，一陣心痛，剛才那種埋怨的情緒一掃而空：“要不這樣吧！朕讓侍衛們給丁二填土，王妃娘娘象征性地拿點土填上，如何？”
幾個鄉親互相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李存，那李存立刻把眼睛轉向其他地方，這些細微的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此時的楚夢語整個人都蒙了，哪裏會注意到這些。
那些鄉親見李存不理他們，隻得自作主張：“既然皇上這麼說了，那草民隻能幫丁二兄弟謝謝皇上了。”
楚夢語如釋重負，她還真怕一個人來給丁二填土，要是那樣可就慘了。
慕容寒一擺手，幾個侍衛就開始填土，到了最後幾下，楚夢語象征性地捧起一點沙土，然後往墳頭上一扔，算是為丁二填土了。
李存看著楚夢語委屈的臉龐，心裏樂開了花，小樣的，敢和爺玩，爺玩死你！
回到宮裏的楚夢語明顯沉默多了，這世界的事情太複雜，這裏的人心眼多，我太低估他們了。不過我楚夢語是不會認輸的，今天的屈辱我要你加倍奉還。
倒是慕容寒有些歉意，他不停地問道：“語兒，你沒事吧！別和他們一般見識，這件事過去就算了！”
楚夢語低著頭：“皇上，今天給您添麻煩了，不過臣妾沒錯，臣妾就是覺得這裏麵有事。”
慕容寒真是服了楚夢語，她怎麼一條道走到黑啊！
“行了！朕的語兒，你就省省吧！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你還是考慮考慮如何成為朕的妃子比較合適。”
楚夢語小臉一紅：“皇上，你怎麼還惦記這事，太後娘娘不是不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