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還沒有搭話,坐在她身邊的霍琛卻忽然開口道:“角色的升華不能單靠死亡,是太刻意了點,和在那之前的留白手法不一樣,這裏是為了悲劇而悲劇,編劇著相了。”

杜迎也跟著點頭,也知道,霍琛這話確實是掏心窩子的,畢竟同行相輕,評價別人的劇本不是什麼大事,但如果給出修改意見越界,就有些過了,換作以往,霍琛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更不可能答應修改前輩的作品。

霍琛從前是出了名的神秘,不僅很少出現在劇組,也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所以一度有人懷疑,霍琛這個名字其實是被某個編劇工作室打造出來的,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人,直到上一次末路狂花他公開露麵。

雖然不是刻意的保持神秘,但是,霍琛的低調由此可見一斑,薄安安在他心裏的地位,杜迎對此的估量有往上升了一層。

這部劇原本隻是一個小故事,當年,那位先生隻寫了一個小故事,也就是杜玲玲參演的這個占比極高的章回,這部劇本詳細來說,是那位先生把自己沒寫完的故事寫了出來,說是改編,其實也和原創差不多,而且還有修改的餘地。

所以,杜迎沒過多久,就和霍琛整理出了一堆修改意見,打算回頭在和那位先生商量一下。

雖然還在送行宴上不太方便,但這兩個人一說起來就沒個完,所以,所有人也都非常有眼力見的沒有打擾他們,連帶著男女主角也躲了個清靜。

如果說岑亭還是能時不時的說兩句的話,薄安安就是徹底在沉默著了。

她是討論的對象,雖然也不是不好說話,但是,如果被人聽到她說自己的戲份要怎麼改,難免會有加戲的嫌疑,她身上話題本來就紅黑參半,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事。

快十點的時候,杜迎仍說的開心,工作人員能走的已經都走了,杜玲玲明天去附近的市搭火車去最近的機場,也早就回去休息了。

薄安安不好先走,但還是先去了趟洗手間。

霍琛來到洗手間外的時候,就隻聽到她在打電話。

“嗯,看一眼就好了,好好照顧他。”

“習慣了,辛苦你,一定記得幫他擦幹淨頭發,他最不喜歡頭發上有髒東西。”

“好,那我先掛了,明天我有空再發視頻過去。”

薄安安一出來,就撞到了等在門口的霍琛。

霍琛知道薄安安是打電話給護工,當下也沒有多說,隻是看著薄安安先走了回去。

不多時,霍琛一回來,杜迎就又招呼起來:“霍編你快來幫我看看這一段,我覺得這段台詞裏,這句可以去掉。”

打了個哈欠,杜迎也意識到,好像有些晚了,但今天實在太開心,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霍琛被灌了酒,也有些頭昏,但還是強撐著看了過去。

一旁,岑亭已經趴桌子上了,但是杜迎這個勁上來,他也知道一時半會走不了,隻是後悔剛才怎麼就喝了那麼多。

到最後,還是霍琛拍案而起,把今天這活兒給散了,杜迎這才意猶未盡的抱著劇本和筆記回了房間。

岑亭投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也趕緊回了房間,隻有讓大家散了的霍琛還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

薄安安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忍不住歎氣:“你酒量這麼差,怎麼還喝這麼多。”

“還好,”霍琛的語氣很平靜,但是眼神卻已經有些渙散了。

薄安安無奈,隻能拽著他的手:“先站起來,回房間再好好休息。”

“好,”霍琛點了點頭,卻還是坐在椅子上,薄安安狠拉了兩把,才把他拉了起來。

霍琛走的踉踉蹌蹌,薄安安隻能抱住了他一條手臂,小汪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薄安安想要找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找到。

窗外,呼呼大作的風聲吹得窗戶直振,薄安安從前根本沒有來過這裏這樣條件惡劣的地方,一時有些害怕,連忙快走了兩步,從霍琛褲兜裏摸出了鑰匙。

推開門,薄安安兩隻手都騰不開,必須得盡全力才能扶住霍琛,連燈都開不了,隻能先關上門,借著窗外的月光把霍琛扶到了床上。

她剛想去開燈燒熱水,卻忽然被坐在床上的霍琛抱在了懷裏。

“你別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