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溫馨時光並不很長,睡覺前,李盈鑽到了薄安安的帳篷裏。

米莉以為李盈是過來幫薄安安做麵膜,見沒有自己能幫忙的地方就先回去休息了。

“安安姐,怎麼辦啊,”李盈的麵色雖然還算平靜,眼中卻滿是愁悶和憤怒。

就連薄安安也沒有想到,墨莎莎居然會提這種要求——她讓李盈撐著薄安安和葉止有對手戲的時候,拍一些他們兩人的親密照出來。

這種事情,目的一看就能知道,但也正是因為目的太明顯,薄安安才起了疑心。

她現在有霍琛在身邊,雖然跟付雲嬋關係好,卻也僅限於付雲嬋,和葉止之間說是好朋友,其實也還差了那麼一點。所以,就算是拍了幾張根本沒什麼作用的照片去網上找營銷號抹黑她,也幾乎不可能有什麼作用。

畢竟,就算是要安上劇組夫妻的名頭也得兩個人之間確實有蹊蹺,她這樣男朋友全程跟組的情況,信的人大概就在隻能說是他們的心理太陰暗了。

所以,薄安安真的很好奇,如果墨莎莎拿到了那樣的照片,她想,她會做什麼?

第二天一早,和付雲嬋還有葉止透漏了個大致的意思,葉止就點點頭應了。

早上第一場就是薄安安的戲份,女主角為了跟蹤敵人,追蹤某條消息進入了這座大山,男主竟然追了上來。這一場戲拍的正好是薄安安一邊給同伴們留信號一邊追蹤的場景,下一場,她就會被發現。

敵人其實也不算完全發現了薄安安,隻是聽到了異常的動靜,往四周的草叢裏清了幾槍,誰知道女主運氣不好,一反主角不死定理,竟然中了彈。

一方麵,女主勉強包紮了傷口想要繼續追蹤,一方麵,敵人發現端倪加快了速度。

這時候,男主角終於追了上來。

陸明夜拍戲的時候毫不手軟,薄安安在滿是泥水的草溝子裏滾了幾個來回,有多狼狽暫且不提,好好的一張臉也被她蹭出了不少細細的劃痕,倒是省了化妝師做假傷的功夫。

霍琛看著薄安安臉上蹭掉的皮,心疼的勁全化作了對陸明夜的不滿。

他當然知道,想要讓薄安安演出陸明夜的感覺,即使薄安安的情緒把握沒有錯誤,也還是有其他的細節需要補充調整,演戲,從來都不僅僅是演員自己的事。

但即使知道,即使以往麵對這樣敬業的演員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觸,可現在,滾在那裏的是他心愛的人,是他求了那麼久,終於願意到他身邊來的,他的女孩。

霍琛沒有什麼好臉色給陸明夜,陸明夜拍到興起征詢他的意見時,才發現了這一點。

訕笑著,陸明夜心中其實也在感慨。

他這半輩子認識的年輕有為還相貌堂堂的後輩不多,卻連著兩個都陷在了薄安安身上,年輕人的愛情啊,真是。

“過,”陸明夜高聲喊道,“葉止,準備下一幕。”

薄安安捂著中槍的肩頭伏在草叢中,卻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悉率動靜,她以為是野獸,回頭去看,卻看到了一道仍穿著長衫的身影。

他明顯沒有做足準備,雖然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可是長衫卻隻能往上卷起綁起來,身上滿是草葉和泥汙,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漂移模樣。

薄安安輕輕敲了敲一旁的樹幹,葉止頓時聽到聲音,衝著這邊轉了過來。

薄安安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抬手間雖然仍然帶著以往的利索幹脆,虛弱卻是掩藏不住的。

葉止衝了過來,看到了她衣服上的血跡,想抱她,卻又顫抖著不敢動,隻是跪在了她躲著的那片草叢之中。

“你,”葉止的牙齒顫抖著,手足無措。

“柳老板,”薄安安仍然隻是輕輕笑著,“他們沒走遠,小聲點。”

“跟我走,”葉止的手指抖得厲害,他顫抖著把自己幹淨的裏衣撕開,想要給薄安安包紮,卻又無措,隻能把那團柔軟的布料揉成一團,捂在她肩頭。

血液很快滲了出來,染滿了那團白色的布料,一片觸目驚心。

“不行,我不想前功盡棄,”薄安安握住了葉止的手,“如果我走,我失去的不僅僅是關於叛徒的情報,還是那些被掠奪的國寶的下落,就在這山裏某處,不跟著他們,我們找不到的。”

“十萬大山,他們如果一直走,你就要一直跟麼!”葉止咬著牙低吼,眼眶血紅,像是再也保持不了理智,“難道你就一直跟,跟到死麼?”

“小傷,不礙事的,”薄安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柳老板,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