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迎被這句年輕人搞得哭笑不得,當即便拍了板:“吃麻小吧,我最近饞那個。”
“得嘞,”薄安安笑著回應。
這段對話過後,薄安安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我喜歡的書裏,有這麼一段話:人生是一場負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個岔路口做出選擇。而每一個選擇,都將通往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我不覺得我總是能做出對的選擇,但我做出的每一個選擇,至少,幾乎都是我慎重考慮過,知道自己不會後悔的那一個。我,這些年經曆的事情真的很多,能走今天走到這裏,在很久以前我根本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我獲得了夢想,以及實現夢想的機會。我也,獲得了愛人。”
薄安安遠遠地看著霍琛模糊不清的臉,神色又有些恍惚起來。
一旁的副屏上,攝像師適時地把鏡頭轉到了霍琛臉上。霍琛的臉上仍然是溫文爾雅的笑容,但攝像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微微發紅的眼睛和他笑容裏深藏著的那一絲狂喜。
天賜良緣,神仙眷侶,所有人心裏蹦出來的都是差不多的詞彙。
薄安安不是第一次承認自己和霍琛的情侶身份,卻是第一次如此高調的宣示,霍琛,是她的愛人。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霍琛為了等一個愛字,等了有多久。
即使不是真正的,不是真心的,也已經足夠了,至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愛他。
薄安安的眼底仍然有一絲茫然,她甚至不知道,表現出這樣的態度究竟是不是對的,但至少,她不想讓霍琛的感情,變成打水的竹籃。
無關他所做的一切,如果她不喜歡,她絕不會因為那麼一些好就妥協。
隻是因為,他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讓她一直沉寂在某個角落裏的碎裂了的心,有了重新跳動的跡象。
“謝謝,謝謝你們,所有人。”
終於,薄安安捧著那朱金色的紫藤走下了舞台,陳歲寒像是要把她揉碎了一樣的擁抱她,而道路的盡頭,霍琛仍等待著,站在那裏,等待他心愛的人回到他身邊。
所有人都看得到霍琛眼中的深情,沒有人懷疑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是不是有什麼蹊蹺,隻是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有人狠狠地砸碎了遙控器,滿臉抑製不了的戾氣。
“陳習,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喝酒啊,”陳習一臉無辜,手裏的水晶酒瓶因為紀時謙忽然拍上來的手落到了一旁,在地麵上砸得粉碎。
陳習低頭看了一眼,看著在地麵上反射出七彩光芒的水晶碎片砸了咂嘴:“這可是好東西,你這麼財大氣粗,可是要賠我的。”
紀時謙死咬著牙,手臂忍不住的顫抖,卻沒有辦法真的把怒火都放在友人的身上。
“勒森不能留著了,”陳習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酒櫃旁,翻了又翻,不斷抽氣的鼻子很快捕捉到了一絲香味,“哇,孟買藍寶石,Zeetoulde的味道,兄弟你墮落了。”
說著話,陳習已經抓了一把冰塊丟進杯裏,又把那瓶珍貴的GIN一股氣倒滿了兩個杯子,又走回沙發邊放在紀時謙麵前一杯:“你知道麼,琴酒不用等陳年,它的美味是用很多種香料蒸餾出來的,藍寶石又在那樣的基礎上多加了許多草藥,所以才有了與眾不同的口感。陳年過的琴酒會變成淡金黃色,也就是GoldenGin,但是,我其實並不太喜歡。”
“一杯琴酒從蒸餾出來,再到你手裏,其實用不了多久,你看到它淡淡的黃色,就知道它已經是一杯好酒了,但你非要讓它陳一段時間,又能有多少變化呢?它變得更耀眼,更美麗,可那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悄然發生的變化。你隻是把它丟在一邊,不知道它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讓它變化了。”陳習狠灌了一大口,頓時覺得一股火辣的氣流從喉管中流出來,胃裏像是燃起了一道火一樣,忽然生出帶著微微刺痛的暖意,卻又並不讓人覺得難受。
“它帶著甜味,能完美的和其他的酒調和,你就以為它是柔軟而極富包容性的,可它其實是烈酒,你要是把它當做甜酒喝,它就要燒掉你的喉嚨,”陳習示意紀時謙拿起杯子,並伸出了自己的手,和紀時謙碰杯。
“你能感受到麼,它的溫度?”
紀時謙機械般的舉杯痛飲,並不回答。
他感受到了,它好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熱烈,而令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