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一上台,就有不少觀眾看了過來,如果說,林紓的故事僅僅是有些新意的話,憑借著曾經的閱讀量,還有良好的台詞功底站在了台中央的薄安安無疑讓這個主題真正體現出了導演組選題的意義。

他們三個不知道,另外兩個地方的其他嘉賓也經曆了這一環節,隻是,比起他們這一組至少還很認真的態度,另外兩組實在講不出來什麼好故事,便出現了各種類型的搞怪。

薄安安開場便提及了自己最喜歡的一篇短科幻,在場的觀眾來到這裏當然也是對這些東西有興趣的,有不少也都是很資深的科幻迷,一聽到薄安安的開頭,就好奇地看了過來。

“我最喜歡的科幻小說家,叫柳文揚,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看過一日囚,按照我們今天的主題,也就是時間和空間的話,一日囚無疑是一部非常適合拿來講述的故事,但我更希望大家回去以後能看看它,我現在要講的,是另一個關於我,的故事。”

“我發現我自己被困在了同一天,你們知道麼,今天我所做的一切,在此之前,我已經做過17次了,在此之前,我還試著把導演幹掉了一次,吃了好幾頓霸王餐,還割了好幾次腕,”薄安安說著,擼起運動服的袖子把自己的手臂露了出來,“但是你們看,這裏什麼都沒有,我留下的那七八道刀疤,一道都沒有。他們都消失了。”

“被困在同一天,是一件很無聊,無聊到讓人絕望的事,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跳出循環,但是,我想知道,我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十分鍾後,我會結束這一次的演講,你們會有十五個人把票投給白雪,因為她的故事雖然不怎麼樣,可她長得好看。”台下頓時一陣哄笑,白雪忍不住黑了臉,卻在攝像機麵對著自己轉過來的時候聳著肩笑了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我的記憶是連貫的,可是,這個世界每天晚上都會刷新,所以我特別好奇,這個世界是怎麼恢複的。於是,在十三個小時以後,我曾把我行李箱裏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然後把摔碎砸碎的東西都弄了個稀巴爛,把被子泡在浴缸裏吸滿水。當十二點的鍾聲響起的那一刻,忽然,我眨眼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眨眼,我隻是無意識的那麼做了。當我的眼睛再睜開,所有的東西都恢複到了今早淩晨十二點整的狀態,甚至連我的行李箱都不在房間裏了,因為我和我的行李箱在車上,還在機場到酒店的路上。”

“我的時間不再有新的一天,我停在了,這一天。”

“你們知道麼,也許你們都是我的一個夢,一個我幻想出來的,停留在這一天的夢,可是我又曾在這裏觀察過你們無數遍,你們的一切我都清楚地不得了,甚至我還知道,就在這塊熒幕後麵,角落的縫隙裏有一個洞,水泥牆上有一道小小的裂縫,那裏麵住著一家耗子兄弟,每天晚上都去農業館偷東西吃……”

“我想看到陽光升起來,可是,如果那陽光是今天的陽光,而不是明天的,那麼,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停留在這一天,無視任何秩序任何規律,無視一切法律一切道德,做我想做的事,就算我現在從樓上跳下去,我也隻會骨折,肋骨會撕裂我的肺,可是等到我被送去醫院,今晚十二點,當我眨眼,我又會健康的坐在車上,等待到達酒店,開始今天的錄製。”

“我甚至死不了,隻要我瀕臨死亡,或是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下一刻,我卻又意識清醒的坐在車上。你們想象不到,我已經被折磨了多久。”

“那位藍色T恤的先生,你的手機要響了,下一秒。”

薄安安話音剛落,一串嗡嗡的震動聲就響了起來,全場嘩然。

“是托兒吧,你們拍節目講個故事還要找托兒?”有人質疑。

“我不是,”那藍色T恤的青年也有些懵,看著薄安安,看著手機,竟然不敢接聽。

“沒事,接吧,”薄安安聳了聳肩,又看向邊緣處一個女人,“那位女士,小心你的爆米花。”

話音剛落,那桶放在一旁的爆米花忽然翻倒了,雖然是因為一旁的小男孩一直在不停地晃悠,導致座椅也跟著輕輕地顫動才把爆米花弄了下去,可這樣的情形,還是讓很多人都忽然覺得背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