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愣住了,沒有再接話。
“從小他就把我們丟在這裏,說什麼,為了我們的安全,可哪裏是安全的?他的仇家還不是能找到我們,沒日沒夜的防備著路上開過來的車,我已經受夠了。”
“你想做什麼?”葉止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我知道,你不信什麼公平正義那一套。”
是的,早在許多年以前,在他們親愛的父親的教誨之下,還有到他們身邊的人們的言語暗示之中,他們早就不再有像普通的同齡人那樣,可能會因為良好的教育而出現的責任感和勇氣了。
他們的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他們所認知的世界與常人不同,他們不會遵守秩序,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是最肆無忌憚的破壞者。
可是,他聽到了什麼?
他的妹妹,想要當警察麼?那麼,他所做出的艱難的決定,又算什麼?
“那你會抓我麼?”葉止終於走到了樓梯下,彎著腰把臉湊到了薄安安眼前,卻垂著眸子,沒有看她通紅的眼眶。
薄安安用力的抿著唇,半晌,才泄氣了,一邊流著眼淚一邊伸手抱住了葉止的脖子:“我肯定不會是個好警察。”
兩個人從一開始的相隔甚遠,到最後這個緊緊地擁抱,矛盾也隨著這距離的變化一點一點消失,原本從前往後的拍攝角度燈光是冷色調的,昏暗而冰冷。
但是,隨著兩個人的動作,他們擁抱,攝像頭的角度也一點一點變動,雖然還是有些昏暗的房間,可那些微薄的冷色卻不見了,就好像兩個人之間的那一點點隔閡也徹底消失了。
“哥,”薄安安哽咽著小聲喊他,像是一聲微弱的貓叫。
葉止摸了摸她的頭發,俯身親吻她的發頂:“乖,我會回來的。”
薄安安沒有再回話。
實際上,她有些被葉止的表現嚇到了。
雖然她早就知道葉止的天分和實力,也自以為沒有比他差多少,可是,葉止在這一部劇裏和之前的差別也太大了。
薄安安不信,僅僅過了個年的功夫,同樣沒有接戲的葉止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也就是說,隻有一個可能,之前在陸明夜那裏的時候,葉止在收力。
為了遷就她,葉止故意降低了自己的表現力,好讓自己不那麼過分的壓製薄安安。
很顯然,對於這部劇,葉止的重視程度還要遠超於之前陸明夜的那一部電影,所以才會不顧薄安安現在與他仍然有著一定的差距,全力將劇中角色的不舍和掙紮,離愁和希望全部都表現出來,這樣爆炸式的演技,讓薄安安隻覺得,頭皮發麻。
那是,如果沒有收力,上一屆金獅獎就應該要拿到最佳男主角的演技,不說吊打她,至少在有些細節上碾壓她是絕對沒問題的。
“哢!”季雲也發現了這一點,或者說,最近一段時間,季雲一直都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不能說薄安安不好,因為薄安安確實沒有不好,隻是比起葉止的驚才絕豔,普通的天才,就顯得平庸了一些。
季雲最近感冒了,春季流感還是讓人難受的不行,他嗓子疼,這兩天隻能用一隻尖叫雞來代替他喊“過”和“哢”,“過”是叫一聲,“哢”是叫兩聲,但他用了沒幾幕就發現,除了薄安安和葉止,其他人都要笑場,回複狀態重新開拍都得調整一會,於是隻能帶著成盒成盒的金嗓子和蜂蜜金銀花胖大海保溫杯繼續征戰片場。
薄安安一副認命的樣子走了過來,葉止麵無表情,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季雲看到薄安安的表情就知道,薄安安自己也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季雲歎了口氣,把自己的胖大海和金銀花分給了薄安安一些,讓助理給薄安安也泡了一杯水。
“你待會還有一場哭戲,撕心裂肺的那種,咋們先養養嗓子,”季雲語重心長,薄安安平靜乖巧安靜如雞。
接過導演助理遞過來的熱茶,薄安安小小的抿了一口,舒展了一下嗓子:“這段,我得再琢磨琢磨,我哥太牛逼了,對比起來我可能像它多一點。”
薄安安努著嘴,示意季雲看旁邊的尖叫雞。
郝欣笑嗬嗬的,倒是沒有覺得薄安安這是自暴自棄,也並沒有出言誇薄安安。
“郝編,你過來給她講講,”季雲沒辦法說太多話,隻能依賴於這個故事的創作者。